《蝴蝶新衣》是郝广才和意大利白蒂莉亚合作的作品,这本书入选博隆纳国际儿童书插画展,入选布拉迪斯国际插画双年展。
故事讲述了一个陷入恋爱中的国王希望拥有一件美丽的衣服,一个裁缝打算用蝴蝶的翅膀来做国王的新衣,但是裁缝的徒弟因为同情蝴蝶,所以放飞了所有囚禁的蝴蝶,然后用鲜花捣碎的颜料重新制作了衣服。裁缝因为妒忌徒弟,于是将他推入一个黑洞中,而穿上新衣的国王收获了他的爱情,直到一次打猎,国王意外掉入了黑洞中,偶遇到了小徒弟,知道了事情的真想,于是国王询问小徒弟该如何惩罚裁缝……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提醒读者这只是作者的一个梦。梦是了解孩子内心世界的一个捷径,关于梦境的故事我们所熟悉绘本作品有《玛修的梦》、《仅仅是个梦》、《小棕熊的梦》、《班班的梦》、《梦是什么?》等等。但是《蝴蝶新衣》却又不同于其他的故事,他的故事内容多少还有点老套,但是为什么却能抓住孩子的心?
故事是从《国王的新衣》开始的,却与那个搞笑但犀利的故事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国王为了不让相亲的公主觉得自己老,所以需要一套新衣来衬托一下,他有一张恋爱的脸,却布满了愁容,眼里都是忧郁。这让我觉得国王单纯而可爱,一个拥有财富和权力的人,往往会欲望膨胀,而获取爱情的手段要么粗俗要么暴力。由此可见国王很尊重公主,也很爱她,所以他需要的只是一些点睛之笔的装饰。国王不断试穿衣柜中的华服,由此可见他对这次约会是多么的重视。
此时,一个裁缝带着一件“像水晶、像星星”的衣服来到国王面前,这件衣服让“每个人的眼睛就像点了灯,亮了起来,大家都看得发呆”,“那是凡人无法创造的色彩”,如此美丽的衣服却让国王看到了全身烧焦的小鸟。
女儿说这件衣服是用鸟的羽毛做成的。从古代开始就有很多昂贵的服装都会用羽毛来装饰,最常见的是采用孔雀的羽毛,贾宝玉的那件孔雀裘正是用孔雀羽毛和真丝编织起来的,而我们现在所穿的羽绒服也属于此类。央视曾只做过一个公益广告,里面有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旨在保护动物,但是从现状来说应该很难实现。我给女儿看了很多用动物毛皮制作的衣服,女儿觉得人类真是太残忍了。
之后裁缝选用蝴蝶的翅膀来制作服装,富有同情心的小徒弟虽然保护了蝴蝶,却无法保护自己。为什么裁缝看到小徒弟作品后先是表扬他,然后却是伤害他?我觉得表扬的确是发自内心的赞赏,但是面对权力和金钱的诱惑时,任何人都不可能理性面对,其实裁缝对徒弟的伤害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因为能用蝴蝶和鸟羽做衣服的人不可能心善。同行相欺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因为缺乏同理心,所以往往会演变成各种悲剧,我们不可能让孩子生活在真空中,与其批判裁缝的恶毒,不如教会孩子如何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保护自己。
国王在去见杜兰公主时,画面中出现了一只黑猫,这让我想起了《石头汤》的黑猫。古时的人们认为,黑猫能辟邪,使妖魔鬼怪不敢靠近,还能为主人带来吉祥。所以,在古时的富贵人家,都有养黑猫,或者摆放黑猫饰品的习惯。而《蝴蝶新衣》中这只黑猫闲庭信步的样子,让我们可以确定这只黑猫在王宫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或许是杜兰公主的爱宠,也或者是王宫的吉祥物。在黑洞村落的画面中也出现了一只黑猫,女儿说:“这是一吃贪吃猫,它想吃那些小鸟。”果然,黑猫在我眼里就是各种寓意的象征,而在孩子眼中就仅仅是只猫。
经女儿提醒,我才注意到国王的新衣非常像蝴蝶的翅膀,色彩斑斓,款式新颖,让之前一直愁容满面的国王也展现了微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国王的胡须,也在此时被女儿提起,她说国王翘翘的胡子像蝴蝶的触角,有螺旋的感觉,我不得不佩服孩子的观察力和想象力,面对这样的胡子我只能想到山羊。
国王是被一群蝴蝶引入到了黑洞里,而爱丽斯也是被一只兔子引进了仙境中。回看故事时我一直在思考,小徒弟掉入黑洞的情景,如果此时小徒弟还未成年,那么他在掉入一个未知世界时的反应一定会比国王更强烈。如果此时借用《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情况来比较分析,我觉得小徒弟一定既战战兢兢,又多少有些兴奋。面对那个黑洞中的村落,如果给女儿讲世外桃源,她肯定会莫名其妙,所以我们又翻看了《不可思议的旅程》和《隧道》,我告诉女儿,很多奇幻的世界总是藏在一扇门或者是一条秘密隧道之后,而能发现这个秘密的只有小孩子。于是女儿说“那小徒弟还要感谢裁缝。”此时女儿对裁缝的定义已经发生了变化。
故事的结尾我和女儿讨论过好久,我觉得应该处死裁缝,而女儿觉得应该让裁缝在这个黑洞的村落中生活,给所有的人来缝制衣服,而且必须都是新的衣服,她想表达的应该就是原创这个词。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就多少有点无趣,我又和女儿开始大胆创编小徒弟和国王回到王宫之后的生活,于是出现了三个版本的续集。
第一个版本,回到王宫之后小徒弟不仅成了全国最优秀的服装设计师,他还创办了一所服装设计学校,培养了一大批有能力的设计师,后来这些设计师分散到世界各地,他们制作了无数美丽的衣服,让地球上的所有人都变得美丽。
第二个版本,小徒弟和国王一拍即合,他们成立了一个保护野生动物的组织,国王开始全世界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动物是不能用来做衣服的。
第三个版本,小徒弟后来随着物质生活的富足,他的灵感开始枯竭,反而是生活在黑洞中的裁缝制衣水平越来越高,于是小徒弟决定隐居在黑洞中,让裁缝再次出来帮国王制作衣服。
因为《蝴蝶新衣》我开始思考,到底绘本应该怎么带孩子读,以这本为例,我们是想告诉孩子为人要善良,还是要说好人有好报……我发现都不是,女儿喜欢这本书的原因很单纯,就是图很好看,故事很好玩,学生原来也可以比老师厉害,男人居然也爱美,喜欢穿漂亮衣服。在孩子眼中的世界永远都是这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