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挣脱,脑海中浮现的是末路的悲哀。
这个孤独的世界,但凡有一个人的嘘寒问暖就仿佛见到了光明。
到A城上学已经两年了,然而对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仿佛只剩下冰凉,坐在车站的椅子上,攥着已经起球的衣角,默默的想,自己暑假一定要买一件好一点的衣服。
“小姑凉,你一个人呐”,估摸着对面这个戴金色眼眶的年迈老人已经六十好几了吧。
“是啊,回家”,我小声的回应着,离上车还有四十来分钟,想着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便可以到一个学期才能回一次的故乡,不觉欣慰了一番。
“噢噢噢,大几了啊,你是在XX大学读书的吗,怎么才回家啊”慈祥的面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搭着话,似乎只是这座城市固有的对话模式,不善聊天的我也只是礼貌的回应。
“嗯,大二了,我去兼职了,所以回的晚一些”
“嗯,不错,像你这样大的学生一般都是归心似箭,自己赚点零花钱给爸爸妈妈减轻负担蛮好的,但是也不能忽略了自己的学习”
“嗯嗯,我知道”面对长辈似的关切逐渐对他放下了戒备。
“现在大学啊,就应该多读书,也不能死读书,还要多多关注时事,特别是英语要练好,这个对于未来啊,走向的是复合型的道路,技能多才是更好的装备自己”
惊讶于他的规划给迷茫期的我似乎是一道光,我很迫切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给我人生的建议,因为此时的我对未来,一片空白。“是啊,我们老师也讲过英语很重要,同时我还准备学一门法语”,我急切的说出我的规划,期盼他的点拨。
“这个好,你看我们城市法企特别多,对于二外人才的需求特别旺盛”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我特别感谢,憋足了勇气说“今天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哈哈哈哈,我们还是老了,只是不想年轻人后悔,对了,你住哪儿的”他顺了顺身子,靠着椅子问我。
“昂,在X市”
“那地方我去过,还是十多年前公司去那边勘察,那边环境好”
“是嘛,我们那地方很偏远的,环境确实好”
“嗯嗯,对了,你需要兼职吗?”
我尴尬的笑了笑,确实,一旦给别人说了我的家乡,就像被印刻了穷人的标签
“我家还需要一个帮忙照看家的兼职,一个小时十七,你看可以吗”
“啊?”惊讶于他的话题,暗暗想对于这样的帮助与我而言恰如寒冬中一丝微光,暖化了我的心。
“没事,活不重,我们留个电话吧,你考虑一下”
我们各自交换了号码,此时我也将踏上回家的路,约莫五个多小时后,他发来短信:
二猫,你安全到家了吗?祝你旅途愉快,在家好好休息,兼职的事情后期想好了回复我就行。
这个老人一扫我对以往老人的看法,不是那种没有主见,反而有着自己的闲情雅致,有着高尚情操的人,暑假期间我和他回复过几次短信,最后答应去他家工作,他得知我的归校日期说什么也要来接我,推脱几次只好答应。
暑假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还是当初见面的那个车站,我一出火车站就看见他,虽然已是花白,可是透着的却是挺拔的身影。
你先到我家去吧,顺便看看工作环境,到时候你再考虑是不是在我这里工作。
持着一贯不会拒绝的态度,便跟着他进了离车站不远的小区。
他女儿已经出嫁三四年,每个月定期回来看他,老伴已经过世十年,听罢也便多了几分同情,好不容易拖着箱子爬到四楼,才是终于到了。偌大的房间干净无比,就连地面也是一尘不染,玄关处是他几年的报纸,整整齐齐叠放在书桌,还有一套茶具,格局很妙,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但是我的心却不是那么放松,反而更紧了,看来这份兼职是一份太过于轻松的工作。
“你那么热,洗个澡吧”他似乎是随口一说,但是又带着关爱,不过看他房间来讲,也许是受不了这样的异味儿吧。可是就算他已经年迈,可是孤男寡女我便委婉的拒绝了。
“哦,那洗个脸吧,你看你的汗”
好,我便在洗脸池旁边用手接水浇洗自己的脸,他走过来,拿着一块崭新的香皂,猛地抓住我的手,我惊呀的几乎不敢呼吸,谁知他竟是淡然的给我洗手。
我的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好受,便挣脱了,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开始工作吧,我需要干什么呢”
两点钟开始吧,现在一点四十五,你先坐一会儿。说罢便打开了空调。气氛俨然凝固。
“你两点钟工作,工作到四点钟我们开始做饭,吃完大约六点”
“吃饭就不必了,我晚上还要回学校呢,免得车没了”
“你还要回去吗?没事,你今晚就可以住在这儿,你太累了”
“不了不了,我。。。我室友还在寝室呢,她一个人比较怕,我今晚去陪她”我撒谎了,可是我的心却慌了,对面的这个人对我不是关爱。但是我不敢确定。
“那行,那你明天来吧,你不是大后天上学吗,你明天早点来,在这里住一晚,后天再去上学,以后你就没课就过来吧,周六周日这里都可以住,二猫啊,你就把我当做你朋友一样,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思想,聊得来”
“嗯好的”我小声的答应了
“对了,你给你朋友说你在哪儿工作了吗”
“还没呢”
“对,先别说,乱问不好哈”
虽然不知道为啥他要这样说,但是他这样说了我便更加害怕。我便过去拿扫把准备拖地,他一直在旁边指点我,当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说,我试试我能不能抱起你,我的手抖的拖把一下掉了,随后他又紧紧抱住我,我挣脱不开,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我恶心地把他推开了。
我终于可以确定,这不是关爱,而是一个道貌岸然的高尚人士排解t他猥琐寂寞的方式,我跑去穿鞋,我必须要走。
“别走啊,不是,我就抱抱你,我以后不抱你了好吧”他满面慈祥的笑容只是让我更加害怕与恶心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份工作,你太让我失望了”声音就像音符的抖动,来自内心的茫然无措与害怕。
我一直以为我认真对待别人,别人便能认真对待我,最后我知道付出与收获不能对等,后来,我觉得不管对方是怎样的,我首先肯定是要真心相待,如果结果不能尽然,便及时止损,做个泛泛之交,然而,如果有人利用善良去伤害我呢?我害怕,我恶心,我连自己都恶心,我一度觉得我自己脏掉了,他带给我的是一生都忘不了的恶心,就连如今我见到老年人我都暗自发怵,我害怕与男性离太近的距离。我害怕生活中任何一个对我微笑的陌生人。
永远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