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突然落下来,顿时间操场弥漫起炙烤的大地蒸发起来的热气。慢慢的,雨大了起来,但燥热的天气却一点没有躲开的意思。夏目从操场旁边的黄角树林子跑过来,浑身湿透,一半是雨,一般是汗。临近操场的食堂屋檐夏面已经站满了从操场或者树林角落里跑过来的人,一个个入惊弓之鸟,好像这偏东雨是毕生第一次遇见。而躲雨的老师却显得沉稳很多,如今回想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老师那时候不过只是假装成熟而已。M省的夏日天气难以揣度,往往刚刚听到天气预报播报一天晴朗,窗外便开始下起雨来。而唯一确定的是,热,而且是潮湿的闷热。偏东雨下来,伴随着干燥泥土沾染雨水的芬芳和流淌在学校公路上的堆积成小河的雨水,天气终于变得凉爽起来。这时候,雨小了,夏目收回专注于雨滴的眼睛,发现吕霜刚好站在隔着几个人的地方。吕霜以前和夏目一个班,坐在夏目斜前方的位置。后来因为成绩“跟不上”,于是从“实验班”去了“普通班”。
8年之后,夏目第一次和吕霜独处一室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便是那个暴雨天气冗长的下午。他望见她,却又不敢走近,好想两人之间的空气拥有比暴雨还有大的阻绝力。阻力好像来自吕霜,又好像来自他自己。
令夏目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为何不能像班里有些的男生一样,能够准确无误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并且还可以加以渲染。包括在面对女生,或者是令自己心情忐忑的女生。
夏目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面,一会又绕到窗户边上。和远道而来的吕霜吃完夜宵,送她到酒店已经3个小时过去了。时间难以耗尽,如多年前那个暴雨的下午,亦如某个花开的温暖的周末,亦某个如在滨海的沙滩闲谈的下午。
夏目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又反着走了一圈,但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吕霜。和远道而来的吕霜吃着夜宵,不自觉地两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吕霜说:“你可还记得高中时候借我的那本《瓦尔登湖》?”没想到吕霜会突然提起这个,沉默了一会准备回答。
这时候吕霜又说到:“我才不会在乎田园诗意的生活,说真的那个年纪还没有入世,对这种出世的文章是没多大兴趣的,更没有感同身受了。”
“是啊,高中时候老是买一些自己都看不懂的书来,你却说喜欢看老问我借。”
“但是,里边有句话我却记得很清楚。”吕霜似乎并没有听到夏目的话,“梭罗说,无论两条腿如何努力,都无法让两颗心更加的接近。”
年轻的男孩最喜欢向心仪的女孩表达他对另一个女孩的求而不得。
夏目和吕霜就是这样属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