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军一直牵着兰琪的手,他们坐在的士的后座,上车后,告诉的士司机去哪后,两人默而不语,只是简单的依偎在一起。
直到到达了火车站,子军看了看时间,扶着兰琪在一处座位上坐下后,然后跑去买了些面包、水还有些零食,给兰琪送来,叮嘱她上车后吃,然后送兰琪上车了。
子军看着兰琪,担心从此没有音讯,从她上车的那一刻,就不停地告诉兰琪,只要一回到武汉,一定记得去找他。
从昨晚夜里到现在,沉浸在丧父之痛的兰琪,像个喝醉了的人,似睡非睡地,脑袋一片沉重,她甚至忘记了和子军道别,子军一直站在列车的前方,隔着玻璃关切地望着兰琪,一直重复着:“兰琪,记得吃早餐,路上注意安全,好好休息会,回武汉后第一时间来找我。”直到看着列车远去,子军才依依不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在路上,兰琪早餐也没吃,一旁的女孩子看到她这个神状,问她:“刚才那个送你的人是你男朋友吧?他好关心你!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都没理他啊!”兰琪这才从恍惚的意识中稍微清醒点,连忙回复:“嗯,我们刚认识不久,我爸在上海去世了,我去上海给他送行。”边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兰琪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她按捺着声音和抽泣,那个女孩子忙给她递来纸巾,然后也没好再多问了,怕引起她更大的伤心。
兰琪又似睡非睡地闭上了眼睛,从她的鼻子、口腔到胸中,都是眼泪的酸咸味,她能感受到自己就差一口力气维持着生命体征,啥也不想吃,脑袋沉重但是一片空白。
列车经过大约5个小时的行驶,到中午时,播音员传来了声音:“旅客朋友们,我们的列车即将抵达上海虹桥站。请各位旅客提前做好准备。”话音落后的三分钟,列车嘎然而止,兰琪下了车,看到二哥站在站台那等她,于是随二哥一起出站了。
兄妹俩也没太多言语,二哥带她再转了趟地铁和公交车,第一站带她到了爸爸所在的殡仪馆,说是家人都在那,等她最后看爸爸一眼,就得将爸爸火化掉。
抵达殡仪馆的那一刻,所有家人都围上来抱着兰琪,流眼泪的流眼泪,深情呆滞的神情呆滞,全家人都沉浸在一片痛苦的氛围里,妈妈甚至哭出声来:“女儿啊,你爸爸就这样撒手不管地走了,不要我们了,女儿啊,你还没结婚啊,还没圆台啊.......”一边哭一边念念有词。
然后一家人边哭着,边领着兰琪到了爸爸的跟前,大哥拉开了殡仪馆里的一个抽屉,兰琪看到爸爸的那个瞬间,眼泪像倾盆大雨般再次哗哗啦啦地流下来,失声痛哭起来,边哭着边喊着:“爸爸,爸爸......”但爸爸没有丝毫的反应,兰琪这才意识到爸爸已经走了,从此和自己阴阳两隔。
看着爸爸平和安静的脸庞,兰琪转过头问妈妈:“爸爸......爸爸生前有什么交待没有,最后说了什么话?”妈妈扭着头,边哭边说:“折磨啊,你爸可能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走得这么快,啥话都没有给我说,就这样走了。”说完又抽泣起来。
兰琪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妈妈,心里更加痛了,她失去了爸爸,但最爱爸爸的妈妈却失去了丈夫,兰琪从小到大从来没见到妈妈如此伤心的样子,很不是滋味,就安慰妈妈说:“爸爸肯定没啥遗憾了,所以匆匆走了,妈妈别太伤心了。”边安慰妈妈,自己却也啜泣着。
就这样,兰琪在上海呆了一个星期,等大哥二哥们把爸爸火化了,开着车送骨灰一起回到老家。
兰琪的老家在离武汉大概160公里的小镇上,家里还是会土葬死去的亲人,兰琪又在家里前前后后呆了快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每一天几乎都要哭着睡去,睡着做梦又哭着醒来,在她脑海里,似乎爸爸从未真正地离开,而是他去了远方,不想家人知道。她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看到殡仪馆的爸爸是假象,因此后面很长一段时间做梦,都是梦见爸爸突然有一天回来了。
但爸爸是真的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只是出现在兰琪的梦境里,她才逐渐接受了现实,才明白自己是永远地失去了爸爸。
爸爸去世后的一个月,兰琪虽然每天都吃饭了,饭量也没减少,但是也许是因为伤心过度,体重瘦了快20斤,只有80多斤点了,她成年后个人史上最轻的体重了。见到她的人,都说兰琪改了个大相,瘦得有些让人不太认识了。
一个多月后,兰琪回到了学校,学校的期末考已经考完了,她只有等待下学期补考,最后还有几天课,就迎来暑假了。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奔波和难过,没了爸爸的兰琪,像丢了魂失了魄似的,每一天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意识处于混沌边缘,对很多事情也提不起兴致,更忘记了子军的叮嘱。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子军跑到她宿舍楼前,看到了刚放学的兰琪,立马跑到兰琪跟前。看着有些骨瘦如柴的兰琪,子军刚准备将她搂入怀里,兰琪却抢先开口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