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察抓到的时候，李营手中的锤子刚挥完最后一下，锤子上红白相间的半液体在强光手电筒下格外的刺眼。

尽管在场的很多刑警都有身经百战，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看到现场情况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干呕，甚至直接忍受不住吐了出去。

全程李营没有丝毫反抗，十分配合，此时的他没有任何的情绪，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对于自己的死活他不是很在乎。

坐在警局的审讯室，李营把自己杀害继父、母亲、以及继母、父亲还有同父异母的妹妹的事情全盘托出，在说这一切的时候，他很是平静，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们都是我杀的，凶器就是那把锤子，本来我没想着杀张冬，但是他总是背后和王敏商量把我送出去寄养，总之不想要我在他们家，至于李汉福他就更不想要我了，他那婆娘周梅恨不得我现在就死，这样他们就不需要负担我的抚养费了，至于他们那个女儿，我就是觉得剩她自己太孤单了，顺便也就把她送走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事简单，张冬是以前是杀猪的，他干养猪场的时候在杀猪前会给猪注射一种镇定剂，这样方便下手，后来厂子黄了，但东西他们搬家的时候没扔，就放在了储物间，晚上我趁张冬和王敏熟睡，把镇定剂打进他们的身体，我想着那东西搞定一头猪都行，那麻翻了他们也不在话下，注射完了以后，我就用锤子开始对着头砸，这就解决俩。”

警察皱着眉头记录着李营的话，他们甚至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镇定地描述自己杀人经过的男孩儿竟然只有十六岁。

“那可是你妈，你怎么下得去手！”审讯李营的刑警怒不可遏，王敏就是李营的亲生母亲。

听到这话，李营先是一愣，随即不屑的冷笑，瞥了眼警察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没理会他的提问。

“李汉福麻烦了些，因为我没需要找理由去他们那住，我给他打电话说王敏一家出门了，我需要去他那借宿一晚的时候，他还很抗拒，在我再三表示，就住一晚，第二天早早就离开以后，绝不打扰他的家庭后，他才勉强同意，还一再叮嘱让我夜里十一点左右再去，免得周梅看到我，我答应了，背着包在路边蹲到十一点半才去。”

“到了以后提前给李汉福发的消息，他给我开的门，在地上给我放了个垫子和一块破毯子，告诉我不要睡到沙发上，周梅嫌脏，他甚至都没问过我这一天有没有吃饭，我这么晚一直在哪儿了，他只关心自己的那家人，躺在地上，我等到了夜里三点钟，估计他们都睡熟了才动的手，注射完镇定剂，先是李汉福，他死了以后，我忽然变了注意。”

“我把周梅拖起来废了好大力气才绑在椅子上，然后把她的女儿从房间拖了出来，接着我弄醒了周梅，让她看着我一下一下的砸向她女儿，怕她把邻居吵醒，我还把她的嘴堵住了，看着她痛不欲生的表情，我觉得挺爽的，然后就是她了，因为她醒了，动手的时候一直在挣扎，期间还差点伤到我自己，不过还好，她还是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李营的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了笑容，只是稍纵即逝，极难察觉，可这还是没逃过对面经验颇丰的刑警的眼睛。

“你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了解了过程不就完了吗，凶器，证词全都有了，就赶紧判我死刑就完了，虽然拿我自己这条命换了那么几个烂人的命不太值，但毕竟还有个算得上无辜的人，我这就当给她偿命了。”李营靠在椅子上，依旧满不在乎。

“那是你的父亲母亲，他们给了你生命，你……”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想着道德绑架了我行不行，他们给我生命？从我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想着弄死我了，可惜我这人命大，没死成，出生了以后王敏连奶都不喂，把我就那么扔在一边，人家忙着去玩游戏，忙着出去玩了，如果不是我外婆看到于心不忍，我可能就死了，至于那个李汉福，那就更是了，我出生以后他看过我几次？还有我外婆死的时候，我才三岁，王敏那时候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回来匆匆的处理完丧失她就消失了，根本就没管我！我一三岁的孩子靠着村民的同情，靠着和野狗抢吃强喝，甚至我都喝过尿，我才活下来，这时候我那父母呢？”

李营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他满眼的愤恨，额头青筋暴起。

“可后来王敏不还是承担你的抚养权了吗，李汉福也负担了你的抚养费。”

“呵，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那是他们俩准备再婚了，但是还没扯离婚证，回去办离婚证的时候，被警察拦住，强制他们承接下抚养我的义务，王敏这才勉强答应，因为她更迫切的想要和张冬结婚，因为她又怀孕了，只可惜后来那个孩子没留住，因为流产，张冬还给我暴打了一顿，说是都是我害的，可明明是那天他和王敏争吵没控制住动了手，我亲眼看到他把王敏一巴掌打倒在地，王敏的肚子刚好撞到桌角，可是事后他们俩却全部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从那以后对我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那你为什么没有走？”

“好歹也算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了不是，我原本打算忍到我成年，就再也不回那个地方了，可那一天张冬喝多了酒差点把我杀了，而王敏不仅没有管我死活，甚至还在旁边一直鼓励张冬，要不是我摸到酒瓶子给了他一下，趁他眩晕的时候跑出去，估计也就交代在他手里了，后来我把这事和李汉福说了，他说谁让你当时没死外面，你要死了我也能省点钱，那时候我就决定既然这样，那就都别活了。”

听到这些，刑警陷入了沉默，“即便这样，你可以到派出所求助，也不至于杀了他们。”

“求助？我爸妈都不在乎我，我能跟谁求助？我就是想不通，他们做了父母为什么连基本的责任都不肯履行，那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做父母的标准那么低？我如今的这一切都是他们造就的，他们亲手创造了我，却又亲手毁了我！”

案件明朗，证据齐全，甚至可以说刑警是在案发现场当场捉凶，李营被收监，随着监狱铁门的合拢，这个十六岁少年的天空从此再无颜色。

这场残酷的案件终于收尾，在整理结案报告的时候，刑警陆平不禁询问，“造成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