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活着”是一个无法说得清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答案。
几天前,我遇到一位因血管病留下半身不遂后遗症的六十多岁的老者,他一个人拄着拐杖从村子西头艰难地移动到村子东头。用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他两分钟能移动半步,从村子西头到东头差不多花费他两个小时的时间”。和老者接触,他说“像我这样的废人活着有啥意思,我想死也死不成,我尝试着死了三次都没成功”我们说的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啦啊,活着还能看到很多没见过的东西啊等。嘴里尽管说着劝慰老者的话,但我们心里却有着相似的疑问。
老者离开后,几个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一个人连自己的衣食住行都不能照料好,除了连累家人,活着还有啥意义呢?”“就像城市里的那些流浪者,他们就像废人一样,每天就知道找吃的。像他们那样活着有啥劲儿呢?”“如果我得了不能治好的病,我就选择自杀”听完不同的意见,我也陷入了沉思。
去过几次医院,看到过病人家属恳求医生救治病人的表现,也听说过病人与病魔抗争的感人故事,所以总觉得每个生命都有自己选择活的方式,活的理由。我们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去替别人追问活着的意义。或许有的时候无意义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的姥姥已经不会说话四年了,平时仅仅依靠一两个词语和姥爷交流,尽管拄着拐杖能够走路但也离不开人的搀扶。但这么多年里我从来没想过姥姥活着的意义,一直想的是姥姥不活的种种问题。刚得病时,姥姥心里苦闷,烦躁,不想见其他人,所以常常待在屋里发呆。姥爷不离不弃地伺候。平日生活中,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就像新婚燕尔一样黏在一起,因为姥爷是姥姥的拐杖、保姆、翻译官,姥姥是姥爷的伙伴、支柱、精气神。姥爷每天的生活就是照顾姥姥,让她吃好饭,穿好衣服,干干净净的。儿女们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姥姥跟前,说话给姥姥听。尽管姥姥多数时候没有言语的回应,但一家人也和乐融融。
我似乎知道了,有些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延长生命,更是为了充实他人的生活意义,如姥姥。姥姥是姥爷的精气神,姥姥在,姥爷的老年生活也有了意义。姥姥是儿女的家,姥姥在,儿女是一家人。世间千千万万个如姥姥一样的人,他们也是千千万万个家庭中的重要一员。
有时候,生活困顿不堪,工作不如意,我们会追问:为什么要活着?活着何其艰辛!但当我们走出困顿,度过阴霾,又会觉得活着真好!是的,当我们非要去寻找一种答案时,可能就找不到答案或者根本也就不存在答案。所谓的意义也许都是我们自己附加上去的,只要跟着一时的心情该伤心就伤心,该努力就努力,该颓废就颓废,让自己的心能够处于舒服状态,或许就是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