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老师?”
“怎么了?”
“原来你戴眼镜的?”
“是啊,一直都戴着。”
“以前怎么都没看到你戴?”
“嗯.......”
“小声告诉我,是不是小时候电脑游戏打多了?”他凑到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小家伙怎么会这么想?”我心里嘀咕着,这可得好好解释下:“呃......”
“是不是玩的王者荣耀?”
“可千万不能再玩了,我妈妈都和我说了,会对眼睛很不好的。”
“嗯.......”
“记住了吗?”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一定要记住哦,一定要保护好眼睛哦。”
机关枪式的关心终于告一段落了,我也终于可以开口“伸冤”了。
将近半个小时,我终于解释清楚了近视的原因,还顺带科普了一下用眼卫生的注意事项。
看着他懵懵懂懂的眼神,我也真诚地道谢:
“谢谢你提醒老师不能长时间玩游戏,老师和你一样大的时候还没有王者荣耀呢。”
那是个电子产品还很落后的时代;彩屏手机已属罕见,可别提现在人手好几只的智能手机了。
可不管那时的我,还是回味儿时的此刻,我从未觉得童年因为缺了电子游戏而少了生活的乐趣。
满园春色,我们学着鸣唱的啼鸟;花丛扑蝶,我们挠头思索燕子从哪啄的春泥?
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追赶那断了线的风筝时,季节却已悄然入夏。
绿树浓阴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夏天一个永远不能缺少的角色。它给干涸的庄稼带来生命的补给,它给疲倦的人们带来清凉的慰藉。
而我们这群孩子们则撸起袖子,卷起裤管;钓龙虾、捉泥鳅、泡在池塘里吃西瓜。
一整个夏天的炎热都伴随着夜晚萤火虫的光亮渐行渐远;只留下泥巴混着河水的淡淡回忆。
河水浇灌的庄稼渐渐到了收获的季节,而秋日的我们也开始了新的一学年。
给农忙的父母搭把手,小小的我们切身感受着汗滴禾下土,粒粒粮食皆辛苦。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当那飞舞的夜光敛住翅膀,继而销声匿迹;晶莹的雪花伴着红梅的暗香扑面而来,这样的冬季,我们满怀期待。
打雪仗、堆雪人;模仿着鲁迅先生《少年闰土》中的捉麻雀:
在雪地里扫出一片空地,撑起簸箕,撒下几粒稻谷。见到麻雀入圈,便快速地将绳子一拉。
待到贴春联、穿新衣、燃起炮仗;这一年便又过去了。
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没有多人组团的王者游戏;可溜走的童年时光都是这般欢乐。
言谈至此,我并不是一个提倡田园牧歌的反科技者;对于这个信息时代带来的便利,我也受益颇多。
我心存忧虑的便是一个孩子的童年不应该只有低着头的电子游戏。
更何况这款风靡全民的王者荣耀,它的角色都取自中国历史、传说中的人物,但是其从形象到内容都与历史、传说完全不符。
荆轲竟然是女的,诗仙李白成了刺客,名医扁鹊是用毒高手……
一款游戏能被万千大众如此追捧,足见其魅力所在。
作为成人,我们对待这样的改编是有着自己清晰的判断,可这样的角色错位会给孩子们带来怎样的先入为主呢?
“等孩子长大,自然就明白了。”
这样的论调,于我是不敢苟的。
况且,三到十三岁更被认为一生中记忆的黄金时刻;难道此刻孩子们的大脑是要被这些颠覆传统的虚拟游戏填满吗?
我诚惶诚恐,心有戚戚焉。
曾经和同仁就孩子们的游戏问题探讨时,一位老师深有感触道:
我会和学生们一起玩些益智类的游戏;只不过当我PK掉他的时候,趁着他感叹佩服老师时,就立刻把他拉回到学习中来。
我相信这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因为我真的看到输了游戏的孩子坐在课堂上老老实实地听课。
只是当孩子们再次问起我:
“老师,你玩王者荣耀吗?”
我依然还会诚实且坚定地回答他:
“老师不玩这个游戏,但是,老师知道其它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寻觅旖旎的自然;徜徉浩瀚的书海;感知家人朋友的温馨......
亲爱的孩子,我的童年还没有王者荣耀。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没有成为游戏里耀眼的王者,可是我们却在温润的大地上如此真实地感知着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幻。
亲爱的孩子们,相信你们的童年也不仅仅只有王者荣耀。
因为你们是那么地朝气蓬勃,因为这般鲜活的生命怎能被牢牢锁在冰冷的电子屏幕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