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0几岁的我,现在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谈论“安身立命”这个话题。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种小孩穿旗袍真是无稽之谈的感觉但我是认真的,毕竟我们都曾迷惘无助。如果你们也跟我一样思考过这个问题,那么也许我这个黄毛丫头能给你些许启迪。
毕业前,从未想过要在上海这个繁华的都市打拼生活。当时,在我的眼里,这座城市真的太沉重了,表面上背负着其他城市遥不可及的璀璨,内心里却承载着无数个悲悯的灵魂。
六年前,第一次来上海旅游,穿过高楼大厦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档次与质感,那是一种会使人兴奋的舒适感;走过狭小街巷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古老与沧桑,那是一种会使人平静的安心,这两个鲜明的场景,让我感觉到了上海的生命与独特,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人流连忘返。
但当我穿过地铁隧道,无数个蓬头垢面的流浪人、乞讨者迎面袭来,他们瘫坐在地铁过道最里面的地方,身体牢牢贴着墙壁,每个人都紧紧缩成一团,眼里流露着无言的胆怯。那是一种对生活绝望到心碎的眼神,我的心瞬间颤抖了一下,刚刚美好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这座城市璀璨到无可比拟,但它的悲凉却这般惨绝人寰,底层的群体根本无法求生。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快乐的游玩,所以,很快我就离开了这里。
我心里自知跟它只是平行线,我们不属于彼此。那次之后,我把这个城市彻底从我的世界里封杀,说了再见便是永远。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会按照自己规划的那样发展,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留在上海,而且奇迹般的存活到现在。
如果是三年前,这个决定在我看来无疑是个讽刺的玩笑,三年后的今天,我却乐此不疲享受着这里的一切,包括它带给我一次次的绝望与挑战。
刚来上海的时候,工资水平勉强糊口,跟室友合租在一家青年公寓。介于价钱的障碍,我俩只能借住在最狭小的那间房子,仅有14平仅够容纳两张床。最要命的是它没有窗户,这就意味着我俩整天都在暗无天日中度过。
每月的工资缴纳了房租基本所剩无几,平时吃饭都是挑那种便宜的。室友露露最喜欢吃公司门口的炒面,而我则是能凑合就凑合。有时我俩会吃一桶泡面,共同熬过饥肠辘辘的时刻。
前三个月,基本不怎么下馆子,唯一两次下馆子是学姐和潘总(我以前的领导)慷慨解囊带我们吃大餐,那两顿大餐让我们倍受蹂躏的心有了暂时的温暖,时至多年后的今天,我还能回忆起当时那两顿饭的味道,而他们的恩情也一直牢记心里。
吃住基本就这样,对于都比较臭美的我俩,不能买衣服和化妆品简直是噩梦,住的很惨,吃的很凑合。那时就感觉,我俩肯定是从革命年代饥荒逃难出来的,没有人比我们更惨了天哪,这对于我们来说多么可怕,因为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那时,我与这座城市简直势不两立,再加上两年前积压的敌意,每天我都想着要逃离魔都。想归想,但做人不能太任性。毕竟当时签三方的时候没有人用刀架脖子,全部都是我自愿的,不同的是自愿来这里培训变成了一直留下。
一面想着要逃离,一边又不肯服输。照我的性格,虽然对这里的讨厌已经深入骨髓,但就这样狼狈逃回去,真不是我的风格。怎么着也得掌握主动权风光点回去,就是这个念头每天支撑我砥砺前行。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我们都加薪了。生活好点的时候,再回顾自己刚来上海的前几个月,自己曾以为的苦难与无奈竟是如此的充实与满足。
为了能顺利转正,留在这家公司,我俩非常努力,每天脑袋里面只有上班这件事。曾经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杂念竟在一夜之间被彻底封存,每天努力上班,晚上回来倒头就睡。感受着自己每天的成长,这是一种贫穷的奢华,一种只有经历的人才会懂的满足。
这个时候喜欢站在天桥上看川流不息的车流,曾经眼里的拥挤与烦躁,在现在看来都是如此平静。城市的夜沉睡的都比较晚,因为每个携梦前行的孩子还未归来。
他们都鸡血沸腾,虽然承受着无法言喻的压力与艰辛,但每个人至少都在努力前进。大家都形同陌路,却亲近的如一家人。每天按时相约在地铁,相约在高速,相约在办公室,相约在黑漆漆又亮晶晶的路灯下,每个人都在有生之年,为了安身立命而生生不息。
上海大约有这样几类特殊人群
上海第一类特殊人群:祖籍异乡,上海购房
这种人百分之八十是人中蛟龙,游刃有余。过硬的工作能力、抗得重压的心理素质、勤奋逆天的毅力,仔细观察他们身上一定有不同于寻常人的特质,才可以造就今天的成就。
虽然已经人中佼者,但生活的压力必不可少。他们需要承受巨额房贷和车贷、孩子的学费,以及高昂的生活开支,也许这些已经够他们忙活,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舒坦,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承受被新上海人光环笼罩的责任与义务。
还有百分之二十的人群,因为眼界的广博,很早前来到上海全额购房,时至多年后的今天是我们无法追赶的,他们算是真正的安身立命。
上海第二类特殊人群:祖籍异乡,周边购房
第一次听说有人在上海上班,却住在苏州或昆山,当时我脑袋里只闪现一句话:脑子有病吧!再听说有一群人正在采取这样的上班方式,我脑袋里有几万个问号:难道这些人都有病?没错,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直到有一次跟其中一个人促膝交流,我的想法才有了稍许的转换。
这些人多数都在年轻的时候来上海打拼,事业上小有成就。但到了成家立足之年,发现上海的房子已飙升到无法触及,面对自己无法割舍的工作平台,无奈之下只好在上海周边立足。
其中有个人告诉我:“这样既可以给爱人一个安稳的家,自己也有个安身立命的窝,无非自己多承受一点。年轻人嘛,吃点苦没什么的,晚睡早起坐在高铁地铁也不算吃苦。这样的生活虽然艰辛,但只要目标明确心里有盼头,每天都是幸福的,谁让我们都是“二班人”,哈哈……”,我没有继续追问“二班人”的意思,看着他满脸的希望,我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二班人”大概就是一群普通又认真的人群,背负着贫穷的出身,又坏怀揣着至高的理想,每天都像一个傻子一样不知疲劳的奔走在城市之间。
他们承受的压力远超过第一种人,因为十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奔走在两个城市之间,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毅力,而是锻造非人的决心。而他们真的乐此不疲,很少抱怨。
上海第三类特殊人群:祖籍异乡,老家购房
他们承受的压力相对来说没有前两种大,但他们可能会缺少内心的归属。因为租的房子总那么不尽人意,想住到老家那么宽敞的屋子除非在梦里。
即便如此,也总要总要搬家的痛苦,就跟革命解放前打游击战一样,战壕总要不断换。这样的情况,想把出租房子当家的人,心思大概已经减半。不经意间,生活质量已经下降很多,毕竟吃睡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是那么重要。
再加上每月房租和老家的房贷就像汽车追尾,根本无法停息。与此同时,孩子上学的年龄又得考虑在哪里入学等问题,如何给孩子早就一个平等的起跑线。
在我们看来他们的生活就好像一团乱麻,永远理不出头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而这只是我以为。身边真正有这种情况的朋友,大都生活的很满足。他们没有非要留下,也没有非要离开,就忠于现状,每天都拼命工作。
他们较前两种人而言,没有巨额房贷和交通障碍,幸福指数好像稍微高点。他们也从未停下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需要租更好的房子,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给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质量。
上海第四类特殊人群:祖籍异乡,无房
这类人群在上海的比重较大,大多为90后青年,看起来什么压力也没有。你以为我们有多幸福,我们只是还在追逐房贷的路上。而这条路有多漫长,根本没有期限,毕竟房价是飙升的,而我们的薪资是阶梯升,两者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居住在狭小居住房中的我们,每天跟前三种人一样到处奔走谋生活。唯一让我们头疼也是幸福的一件事是当工作有变动时,可以随时搬家。
可能每个人都在每个加班结束的凌晨都会仰头看看星空。当冷风刺过脸颊的时候,一种孤单油然而生,同时追梦的步伐会更加紧促。
90后,也并不像7080后想象的那般失志,每个大难当头的时下,都有我们拼尽全力肆意挥洒的汗水与激情,因为我们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在凄风苦雨,好的生活总会到来。
四类人的选择,四种立命方式,每个都显得风格独特又意味深厚。从他们的生活中我对安身立命有了新的认识。以前总以为“安身立命”就是选一座城定居,然后住着自己的房子像同乡人一样生活,没有要命的压力与混乱如麻的糟心。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安身立命不是一种仪式,而是内心的感知与心安。
不论我们身在何处,如何生活,艰辛抑或难过,唯有心安,一切的大风大雨终将风平浪静。有没有一种可能:整个世界的感知是由我们内心发起的,世界即是主观存在的感知,而非客观存在的实物。
只要我们内心坚毅,生活的涟漪会一直美好。所以,请一定要认真的活着,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有能力演绎你内心所勾勒的美好。而这个和平的世界,缺少任何一份美好都是遗憾。
这时,我大概有点明白上海城市的魅力,或许它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在无形中变成超人,超脱了自己的想象。每天披星戴月,却依旧阳光灿烂。
之所以选择继续在这里打拼,并不是因为它是一线城市,我们可以借助城市地位领先的光环到处炫耀,而是这里有希望的志同道合的伙伴和永不服输的梦想。
中间也为了完成工作经常饿肚子,加班加到大病一场。见过二十四时辰每个点的上海,也曾在十几个城市的机场兜兜转转。即便如此,我也没有逃离,因为我经历的也许只是凤毛麟角,毕竟未来的岁月那么漫长。
岁月没有蹉跎,反而成就了我,不再逃避,学会了包容,运用生活的信念建立一张滤网,将生活的酸甜苦辣自动过滤,留下一抹美好与希望送进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