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三峡情·永恒的话题
文·三峡刘星
收到家乡重庆云阳文友“木语”的录音了。他给我配乐诵读的是我早年的作品《三峡的记忆》。
我旁听着,很是虔诚;不仅是因为文字,也不是因为配乐朗诵让死寂的文字重新焕发了生机。随着舒缓的节奏,所有的记忆顿时便随着徐徐到来一一展现出不曾遥远,但是可以耳闻的画面。犹如江花般层层递进,最后拍岸惊涛震撼着我的魂灵。
这种生机既然带着冬天的凛冽。就像一股无端的寒虫开始渐渐从背心爬上背脊,然后直接从脖颈处幽幽上升,直窜到森林般头发的边际……是的,十分极致的思乡情绪——这种情绪带着柔情和激浪混响的涛声、带着渐远渐渺的帆影、映着夹岸陡峭的山脊。特别是独具特色的声线,在抑扬顿挫的语调中,我过往的一切都被唤醒了;而且不仅仅是在文字之内;也许,这正是语言和言语之间最微妙的差别吧!语言写到极致便是凝固的诗,而言语抒情到极致便是鲜活的歌。、
这不是默读可以带来的效果。此刻,这种寒凉如冰的效果,很极端,但是却真实,恰如三峡的气候;看似春意盎然,但是时序严冬,早晚之间温差极端;一天之内有时暖和如南方,有时寒冷比北国。正是对文本本身的理解——该温暖的时候,平缓而抒情;该湍急的时候,激荡又高歌;该柔情的时候,河流缠绵而轻柔;该盎然的时候,澎湃而喷张。或早发白帝城,一去不返;或滞留巫山,悲秋生愁;或畅意满怀、或攀岩而上、或山浮彩云,或栖霞血染;如巫山云雾弥漫一种暧昧,如楚阳之台顿生怅惘,如巴山猿猴声映激流,如川江长风直奔天籁……这种理解有时候是超越文学的,超越声音的;因为这种共鸣来自我们都是三峡大移民的一份子,年纪仿佛,有着同样的情怀,一种莫名的不甘,一直身不由己而不得不随波逐流的被拍上了沙滩无助之感。
就这样,语声,乐声,有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力度。我说,我也转发了我的新浪微博和微信圈了。配乐很走心,用的是我熟悉的诗人朋友湛泉中先生撰写的歌词《三峡情》的轻音乐旋律。
微信在空间,在朋友圈转悠。没有想到,远在成都的一个多年的文友居然也聆听了。之所以谈起空谷鸣琴,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为三峡刘星朗诵的朋友。而且那特殊的略带男子气质的声音具有无比的震撼和穿透力。不禁想起了过去,她曾经为我朗诵的棋艺散文《围棋魂赋》《诗道,茶道和棋道》、《在阡陌上舞蹈》、《书魂》、《情满棋坛,美女们如是说》(这个系列是我有意为之的。因为我构建的网络文化是以“围棋文化客栈”为背景的;那是我的全部。)这种感觉就是浪花在三峡的激流里奔涌,不时溅起浪花,水逝浪去,一切都在变,但是一切似乎都没有变。
那被穿越的时间,我来去自如,有仿佛置身事外。看得见自己鲜活而滚烫的心一般。所以聆听木语的朗诵《关于三峡的记忆》让一切都久远而清晰,仿佛就在昨天,也仿佛还是从前。诗人接踵而来,又飘然而去。带不走三峡的云彩,只带来三峡的诗情和豪迈:磅礴、大气、喧腾、青春。而一切都不会消失,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那份对永远淹没在水底家园的无端的怀念。
而关于三峡的记忆,必将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但是,唯有如我年纪的人正好经历少年和青春属于三峡的急流时代,而中年和成熟则属于高峡平湖时代;唯有如此经历并且是钟情文字的人,才可以如此细腻且真切地感受到这种变与不变。对于来自历史洞箫的三峡诗文化。仅仅是奉节编撰收录的《夔州诗全集》就足有400万字的规模。那该说多么深厚的具有诗性的三峡啊!而我,仅仅只能珍藏一朵川江的浪花儿,便拥有我人生全部的“三峡记忆”。
在这样的自然和人文环境里,想不成为诗人都是一种奢望。所以,我们居住在三峡,并且比邻夔州诗城,那么我们更可以用我们的方式传承三峡的诗性——所以,三峡云阳诗诵就这样构建起来了。
而三峡云阳人木语正是如此践行的探索者之一。最后附录一段原文,可以透露我当时撰写时的那种情怀和眼光:
泽水而邻,依山而居,生在川江,长在水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幸福。
江风、雨、雾从吊脚楼原木板壁的空隙轻轻松松的钻进来,弥漫着清新的空气;长者的笑声、小孩的哭声、男女的调戏声,也从低矮的草棚屋檐荡漾到油亮的青石板。撩开青簟竹帘,窗外自然是天人合一的风景。尽管心在远方,其实却不想离开,特别是对于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我来说,更是恰如其分的了。
忙忙碌碌一天之余,匆匆忙忙抬头会突然发现栖霞夕照的灿烂、或者数星斗漫天。有时干脆坐在古老的黄葛树下,听智慧的长者讲那过去的故事、笑那山那边的笑话。偶尔邀约棋友挑灯夜战、围棋数局。间或,孤独一人垂钓水边。江风走过之后,看浪花留下的朵朵笑颜……
于是就有了关于水边江畔的故事——思想了无疆界、禀赋自然行文,以为消遣也。
三峡刘星写于2016年12月13日云阳老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