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又梦到他了”
这是我醒来的第一个念头,眉头微蹙,随后释然。
我叫卡其,对,因为喜欢卡其色,于是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身高不高,体重不重,丢到人堆里,凭着脸颊的几粒雀斑倒是容易找出来,除此之外,普通至极。
梦里出现的他是我念高中时候遇到的人,和我一样,不高也不胖,只是笑起来很好看,脸颊有浅浅的酒窝,眼睛眯成弯弯的线,睫毛格外长。
遇到他的时候,我正经历着青春最黑暗的时刻,而他,是照亮我黑暗青春的一道光,像披着铠甲的勇士,无所畏惧。
“你饿了吗?我给你买点吃的再去接你。”他第一次跨越城市的边界,站在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给我发的第一条短信,就这样隔着手机荧屏一点点将我潮湿冰冷的心捂热。
见到他的时候,我拿着花,他打着伞拎着温热的夜宵朝我愣愣的笑。
走近时,他轻揽着我的肩膀问我:“冷吗?”
“有点”
他取下围巾为我披上,揽着我肩膀的手更紧了些。
我们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最后也全然想不起聊了什么,只记得他走在左边,偶尔抿着嘴开心的笑。
那一年的圣诞节,城市下了场大雪。
他穿着棉衣,戴着深灰色的毛绒围巾,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见我出门便站在拐角处喊了我的名字:“诶,卡其”
我回头望向他的时候,他伸着手递给我早餐,满眼笑意,抿着嘴绽出好看的弧度。
道路的积雪被扫到两边,中间留下一条潮湿的小道供人行走。
我们并排走着,身上时不时落上几片雪花。我说:“最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在雪中漫步,一不小心就会走到白头'”
他突然停下来,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卡其,我们不需要下雪也会走到白头。”
有些深情,说不上从什么时刻开始,也未曾想过,会在哪个路口结束。
他去了一座跨省的城市工作,一切对于仍是学生的我,都是想当然的简单。每天高强度的工作,时常熬夜,时常日夜颠倒,还需要顾及我的感受。
他在那座陌生的城市,为我们所设想过的未来而努力,独自隐忍,孤独与痛苦化作了无数个夜晚的一声哀鸣,随后被揉碎吞进肚子里。
他写了大本的日记,我问他:“你都写了些什么呀?”
他在电话里咯咯笑着答:“写我每天是怎么想你的。”
“比如?”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你看就知道了。”
日记的扉页写着:想你的每一天,都是美好。
那本日记,是他再次离开时,我才开始看的。将近半年,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写上一篇在睡觉。按他的话来说:“尽管现在无法在一起,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参与我生命里的每一天。”
日记本的最后,一点点记录着我爱的颜色,口味与习惯... ...
后来,他拉着我去了银行,他说:“用你的身份证办张银行卡吧,把咱们以后结婚的钱存进去。”
但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卡没能办成,就像是早已知道我们不会结婚。
后来,我也去了他在的城市,陪在他身边看他打两个小时的游戏,一起爬山累到两天腿都走不了路,偷偷摸着门牌去他家门口拍照合影… 但离得越近,却越发觉得想要挣脱。
他活在远处时,是牵挂与想念。
他活在了身边,却成了牵绊与挣扎。
只是,真正让我想要逃走的原因,是在我们分开多年后我才逐渐想明白的。
即使是周身有光的人,也只能照进黑暗。但潮湿阴冷的巢穴,却往往只能带去痛苦与悲伤。
当黑暗阴冷不在,你的光又如何能再照进我明亮的生命里呢?
每天1000字,《 听说梦见许久未见的人,代表对方正在逐渐忘记你》上。
故事没有结束,就像活着的人,每一个明天都有其他可能。夜已深,睡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