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每个人都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幻化作尘埃,以一种恒定的方式存在于世间。
当“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们赤条条光溜溜地来到这个世界,既然选择不了体面地来到这个世界,至少可以选择有尊严地离开。
微博上琼瑶阿姨写了一段对儿子和媳妇的心里话,来自于她近来看到一篇名为《预约自己的美好告别》的文章,有感而发想到自己的身后事:认为万一到了该离开之际,希望不会因为后辈的不舍,而让自己的躯壳被勉强留住而受折磨,也借此叮咛儿子儿媳别被被生死的迷思给困惑住。
这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封信,明年将迈入80岁的她,认为自己没因战乱、意外、病痛等原因离开,一切都是上苍给的恩宠。
“所以,从此以后,我会笑看死亡。”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直到生命终结,也可以笑着离开。
看淡生死的豁达与洒脱,衷情过程的沉静与恬淡,在死亡面前如此优雅,有着对生命本身最敬畏的尊重。正如佛语有云:生亦何欢,死亦何哉。万物看起来实有,都是因为暂时的相似相续的存在,但终归是有生有灭。
2
周六,约大学同学在初春的露天咖啡屋聊天。
一见面,她就叹了一口气,居然说了一句:活着有意思吗?
我愣了一下,盯着她精致妆面、肤若凝脂的脸,心道:我TM怎么回答?
一般人,都不会这么“作”。会这么发问的,往往都是心念俱散,遭遇剧变。
遂惊,于是我问:出事了?
果然。这姐们儿遭遇男友劈腿和事业寒秋的双重打击,一个心碎,一个钱伤。正处于满目疮痍无人安抚的境地。于是心灰意冷心有戚戚焉。出口就叹:活着真没意思。
我体谅这种情绪,也感同身受类似的思考。毕竟,凡人的我们,迟早会遇到人生中诸如此类的问题。
只是,近些年,我已然换了态度。
3
周冲曾在文章中提到:非洲咖啡树的主根,若被砍断,它无法再结出果实它上面会长出许多须根
那些须根会长出耀眼的花朵,比之前多出几倍。
作者在后面提了一句,这些须根,就是咖啡树未完的梦。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只开花不结果的。
比如,一些努力终究无法得到回报,一些付出最终总是会一场空。有些期望总会被老天覆灭,有些人总也等不回来。
有些人总是含恨而终,耿耿于怀的是未完成的梦,有些事我们太执念于结果,即便是功成身就,也也一腔怅惘离愁。
曾经在深夜与人聊到死亡,她在黢黑的夜里冷峻地说:既然都是要走向这一步,所以更应该珍惜,好好活一天是一天。
醍醐灌顶,震颤一时。化作一抔黃土的命运,却可以用一生曲折的译笔,画出胸中沟壑,展现万千豪情。
4
我们总要习惯告别,不知谁说过一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告别。
与父母的告别,与友人的告别,与来来往往的行人告别,与自己的过去告别。每一次告别都会让心里的篇章又多了一行字,它镌刻我们的记忆,保留我们的情感,在生的时候冉冉生机,在去的时候化于尘土。
不过,我们还有过程。
当你亲历着、享受着、沉醉着过程的精彩,你便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再害怕走向虚无。
当实现梦想的成功让你怒放,路途就成了你的伴读;
当奔跑于追逐使你充实,收获与失去,成就与谷底,就都成了陪衬;
生命从不以登上高峰,证明它的存在。而以大美,以反抗,以自信,自证其价值。一如温暖浪漫的琼瑶,以妥帖体面的方式,向自己的尊严致以崇高的敬意。
5
生命如此美好,我们经历着这个世界加诸在我们身上无限的可能,只有经历过,才有底气和勇气在即将到来的死亡面前,笑着说再见。
那么,爱呢?
也是一样的。大多数感情,都经历了挫败、琐碎、庸常、一地鸡毛,最后却不一定是对的人。
但是,坚信并付出,就是爱的证明。相信我们珍藏在记忆深处的,也是最美的回忆。
忽然就谅解了一些往事。
是的,生命一如断了主根的咖啡树,无来无去,无着无落,慌张地向空气里,伸出无数须根,想攀附,想倚靠,想再站起,想眺高处……
此举貌似徒然,但是,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即便没有果实,这种欣然与生机,这种希望与相信,已经让最后的时期变得淡然知足。
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如果再有人问你,活着有意义吗?有。
至少让我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