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端午节是这样过的:母亲早早地起床,去靠近坑沿的地头割艾草。回来后 ,用红线绳系着艾草挂在堂屋门口两旁,艾草有些刺鼻的味道,小孩子不喜欢闻这种味道,母亲说艾草趋蚊避邪,我也就懵懂的不在意那种刺鼻的味道了。
紧接着,做早饭。母亲先打一锅绿豆稀饭。然后炸糖糕,炸糖糕前先烧开水烫面,接着拿擀面杖用力的绞拌。烫好面后,稍等,待面温不再烫手时,再撒些面粉,揉搓均匀,停放一会儿。随后把面团分切成鸡蛋大小若干个,再把鸡蛋大小的面团捏成圆饼状,放少许白糖或红糖包在面饼里面,团成球状后再双手合十把它压成圆饼形。我注目地盯着,口水似乎流了出来,我那会儿很听话,母亲让干啥就干啥,嘿嘿!不就是馋了嘛!
把油倒入锅内,烧火,不能填塞太多柴火,尽量不用麦秸秆烧火,要控制好油温,这样才确保炸不焦糊。母亲自己动手烧火,她忙前忙后,忙上忙下,但很有头序。糖糕在油锅里沉下去,浮上来,黄橙橙,出锅了,不要急着吃,小心烫舌头!嘿嘿!我是被烫过的。稍等,外焦里嫩,香甜可口,品到的是母爱的味道,真是美极了。
随后,每人一个自家腌制的鸭蛋,这鸭蛋是年后腌制的,只为麦忙时和端午节而制。母亲把玉米和高粱秸秆烧成灰放在坛子里,倒入滚烫的开水,放些盐,待水温凉了,再把鸭蛋放在里面腌制。鸭蛋分批次下入坛子里,每次都要做好标记,只有母亲明白她做的标记,她能清晰的记得哪些是先入坛子的,哪些是后入坛子的。等待鸭蛋腌制的过程比吃炸糖糕要难熬!我每天盯着腌制鸭蛋的坛子,问母亲什么时候可以吃,有时候放学回来,禁不住掀一掀盖子坛子上的塑料布。端午节这天吃鸭蛋,把鸭蛋头大的那头轻轻磕破,用筷子掏着吃,很少把整个鸭蛋壳剥完再吃,以防蛋黄的油溢出来(这是大人们的秘诀),小时候剥完鸭蛋壳吃鸭蛋没少被嘲笑,剥着壳流着油,手指上淌的全是油,慌忙吮吸手指头(见笑了)。端午节这天的早饭最后一个菜是拍根黄瓜,拌些荊芥,因为吃糖糕和吃鸭蛋太腻了,吃黄瓜清清口,再喝碗绿豆稀饭。美美的一顿早饭浸透着母爱,充满着生活的期望。
那些年的端午,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有粽子,也不知道有赛龙舟,更不知道有屈原,只知道有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