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橘园

那么多的水果,我独独最爱吃橘子,每年一到秋冬季,新鲜橘子一上市,就赶紧买回来解馋。剥开一个个黄澄澄的橘子,露出月牙儿似的小瓣,掰一瓣放进嘴里,果汁四溢,滋润了喉咙,甜透了心窝,叫人越吃越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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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不由地想起儿时老家的那片橘园。

老家的院子坐落在山脚下,门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周围种了很多橘子树,这片橘园是我们兄弟姐妹儿时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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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橘树的枝头冒出无数朵洁白的小花,在阳光的照耀、雨水的滋润下,这些花儿竞相开放,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可爱的小姑娘在相互嬉闹着。一阵微风吹来,花朵儿散发出阵阵清清甜甜的香味,引来无数的蜜峰、蝴蝶在花间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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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都爱美,我和姐姐们,最喜欢收集掉落在地上的橘花儿,把捡来的小白花,放在一个小布袋里,挂在床头,闻着清香的味儿,很快就进入甜甜的梦乡。有时把一朵一朵的小花用针线串成一条条花瓣项链,戴在胸前,互相欣赏着,只可惜,小花儿脆弱得很,花项链往往戴不了多久就坏了,不过那一瞬间的美,已经足够我们开心很长时间。

炎热的夏天,棵棵橘树长得枝繁叶茂,就像一把把绿色的大伞。绿叶间有许多可爱的橘娃娃在枝头荡着秋千,多么惹人喜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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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底下处处都能听到我们的欢声笑语。橘树个子不高,枝叶繁茂,树底下还有高高低低的草丛,这可是捉迷藏的好地方,我们这帮孩子,常常在里面你躲我藏,你追我赶,玩得起劲时,连吃饭都找不到人。

夏末秋初,橘娃娃们渐渐长大了,圆滚滚的身体好像要把薄薄的绿衣服撑破了,一场雷雨下来,有些喝饱了水的橘娃娃,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粉红的肚皮。我们兄妹最喜欢这样的下雨天,戴了斗苙,披上雨衣,去橘园找破了皮的橘子吃(平时爸妈是不会让我们随便摘的),从这棵树找到那棵树,总能找到几个破了皮的解解馋,这时的橘子虽然还很酸,但是我们一样眯缝着眼睛,吃得津津有味。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除了自己家种的蔬菜水果,根本没有其他的零食可以吃,一个未成熟的酸橘子足以让我们幸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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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为了多摘几个橘子,我们几个会瞒着妈妈,一起商量着,偷偷地用指甲盖往薄薄的桔皮上一划,嗞…一声,桔皮就裂开了,沾满雨水的橘子和自然裂开的并没有两样,我们常常为自己的“足智多谋”而沾沾自喜,于是喜滋滋地把摘下来的橘子捧回屋去,慢慢享用。

秋高气爽的时候,树上的橘子成熟了。有的黄中透绿,有的浑身金灿灿的,还有个别的仍旧穿着夏天的绿衣。它们有些羞答答地躲在绿叶中,有些热情绽放着笑容,有些调皮地在枝头玩耍,好像要把枝头压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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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橘子啦…摘橘子啦!找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全家出动,高高兴兴地去采摘橘子啦!搬了萝䒰,拿出剪刀,把树上的橘子一个一个地剪下来,眼看着就装满了一筐又一筐,大人望着满满的收成,满脸欣喜地笑着,小孩子沉浸与这份玩乐的喜悦中。有些橘子长在树顶的枝叶间,调皮地与我们玩起了捉迷藏,大家便争先恐后地穿过带刺地枝叶,爬上树杈去摘那些遗漏的橘子,兄弟姐妹之间通常要比一比,看看谁找到的最多。当然,这些最后的战利品就被我们据为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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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过后,妈妈总是要招呼我们去跑跑腿,东家送一袋子,西家送一篮子,叔叔伯伯,大姑大姨,各家总是要备下一份的。剩下的一部分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些个零花钱。妈妈是极为节俭的,给我们兄弟姐妹一人分几个。最后留下一点儿,什么时候有客人了,好拿出来招待招待。下一次想痛痛快快地吃橘子,就得等到明年了。

冬天的橘园,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但是只需一场大雪,就可以美过任何季节。厚厚地白雪覆盖了橘园,我们就在雪地里嬉笑打闹,踩脚印儿,画图儿,有时还免不了使使坏,不知是谁使劲摇晃着树干,白雪纷纷掉在我们的头上,脸上…大伙儿哈哈大笑着一轰而散,有时也会静静地摘下一片片被冰雪覆盖的叶子,轻轻地剥下来,一片晶莹剔透的冰叶子就滑落手心,大家头挤头,围在一起赞叹着,它怎么那么美!

时光飞逝…姐姐们渐渐长大,外出务工,我和哥哥也相继外出求学,家里又建了新房,橘园渐渐地冷清起来。每年秋天,橘园依然会有些许收成,假期回家,偶尔还能吃到自家的新鲜橘子。

几年以后,我们兄妹也都相继南下深圳,工作,生活,结婚,生子,父母也离开了老家,跟我们一起在城市定居下来。

老家的橘园从此无人照料,渐渐地荒废了,偶尔与父母聊起往事,他们常常叹息着说:“那些橘树就这么枯了,真是可惜呀!”

随着橘园一起消失的,还有我们的童年,我再也听不到那无拘无束的笑声,再也回不去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今,每次经过水果店,看着架子上陈列着金灿灿的橘子,总是忍不住要买一些带回家,慢慢品尝。剥开桔皮,阵阵清香袭人,思绪总是不知不觉地飘向远方,飘向记忆中的橘园。或许我留念的不全是橘子酸甜的味道,而是那一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本文所有图片均摘自网络,感谢原图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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