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呓语(原创)
在昆明的调研工作已顺利结束,侯振江收拾好不多的行李,由胡英陪着,去火车站买回程的车票。火车站一如既往的热闹,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售票厅内人头攒动,窗口排了密密麻麻的好几条长队。各种身份经历迥异的人难得聚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虽然大家要去不同的目的地,但车站却是共同的始发点,人络绎不绝地进出。排了好久的队,终于买好车票了,胡英眼里涌流出满满的不舍。她像只可爱的小免子偎进侯振江怀里,迟迟不愿脱离。侯振江拍了拍胡英后背,安慰她说,我不久就会回来的,放心吧,啊,到时留心等我的电话,我也会想你的,乖啊,一会还要买些方便面路上吃,听话。说完,侯振江用手揽了揽胡英的腰,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清脆的吻。胡英这才漾出笑容来,小跟班似的,随在身旁一起往站外走。进站的时侯,侯振江执意没要胡英来送行,他说,我见不得你送行时哭哭啼啼的样子,弄花了脸,不好看呢,我更喜欢你在我到站时接我,不过到时你如确实来不了也没关系,我一会就可以走到你店里的。终于上了回程的列车,找到座位,放好行李,可以喘口气了,看着车窗外还在赶往各自车厢的旅客,他们拎背着大包小包,脸上渗出晶莹的汗珠,有的小跑着边看车票,边找自己乘坐的车厢,大人扯拉着小孩向这里奔跑,肩上的沉重的行李压迫得脖子伸出老长,孩子一脸的惊慌。终于,该上车的乘客都上齐了,车厢里一时间变得拥挤不堪。过道上也挤满了人,那些买到坐票的悠闲地坐着喝着茶谈天说地,只买到站票的旅客,要么倚靠着座椅背,勉强站着,要么索性将行李放在过道一屁股坐在上面。列车终于缓缓启动,驶出站台。侯振江身边座位是位妙龄女郎,看上去打扮极时尚,染黄的头发披散遮掩了雪白的脖颈,一张很俏的脸上施了薄薄的香粉,气味环绕在四周久久不散,小巧的红嘴唇掩住了一排细碎晶亮的牙齿,上着一件紧身浅蓝牛仔褂,包裹着鼓穾的胸部,脚穿一双硬头高筒黑皮靴,两条细瘦的腿。她几乎紧挨着侯振江坐在位子上,一脸的轻松。可侯振江却感觉有点不自然,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所带来的身体颤动。列车呼啸着奔驰在茫荒的郊野,将一闪而过的风景抛往脑后。它像一只怪兽,时而攀上陡窄的搭在两山之间深涧之上的桥梁,时而钻入弯曲阴暗的洞穴,它时而咆哮发怒将怨气化作浓黑的烟雾喷吐向天空,管它森林村寨,一概不作留念,它的目的地只在前方。夕阳金缎子样给大地披上五彩的盛装,晚霞洇红了西天的云朵,一片片怒放。放牛娃骑在牛背上晃悠悠慢步于野经,野草青青,繁花点点,在夕照的映衬下,有如一幅绝美的风景画。侯振江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里,如穿越在梦境一般。隔壁女孩说,帅哥,我想躺一下,腿搁你身后可以吗?边说一边指指侯振江的背后,脸上挂着动人的微笑。侯振江打趣道,你想放就放吧,不过与其放后面,还不如放前面自在些呢,只不过不知你敢不敢?有啥不敢的,那我可真就放了哦,话没说完,两条细腿就搁在了侯振江身前的大腿面上,丝毫也不在乎。倒是侯振江,尽然显得不自然了。一双异性美女的秀腿结实地挤压在身上,那种感觉,不心跳才怪,不产生点胡思乱想谁信?他感到口渴极了,为了掩饰那份窘态,他丢进嘴里一片口香糖,反复咀嚼着,以平复惴惴不安意乱慌张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列车在一处站台停下,女孩才下车,在站台上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美食拎上来。她倒是大方,一个劲邀请侯振江分享她的食物,侯振江也不好一再推辞,和她一起品尝起来。俩人边吃边聊,侯振江也逐渐对女孩有少许了解。她在贵州的大山里长大,十八岁随表姐到昆明的一家酒吧干酒水销售,虽然也挣了些钱,但也看透了人性的自私与欲念,日日在纸醉金迷的环境浸泡,她感觉日子很虚空,这次是父母要她回家相亲,她想早点嫁了,也好安稳地过日子。侯振江说,这样也好,酒吧毕竟不是长久之地,人总要出嫁,趁妙龄青春找个好人家,下半生就不用受累了。女孩说,哎,看不出,你这头脑也蛮复杂的吗?好会算计哟。不过,你说的也对,我的好姐妹也都这样劝我。天渐渐黑下来,窗外一片漆黑,火车的轰隆声益发扰了四野的宁静,车厢里却热闹异常。时尚女孩又躺下了,腿很自然地搭放在侯振江的大腿面上,随着列车的颠簸而晃动。周围,有人聊兴正浓,也有人经不住旅途的劳顿,靠着椅背睡着了。夜深了,侯振江睁开眼,发现邻座女孩已经下站了,空出的座位,还留有她的余温,估计是刚下车不久。列车依旧穿行在夜色中。好不容易到了上海,侯振江不作停留,当时就买好去往南京的车票,恨不得早点回到南京,他已和妹妹讲好,要妹夫朱立志去车站接他,然后要找处饭馆好好犒劳犒劳委屈了几日的胃。再过半小时就到南京站了,侯振江的心情从没有今天般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