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1、母爱,将儿子送上断头台
“从前有一个母亲,她把自己身上的一切都给了儿子,儿子还睁着他那想要什么的眼睛,站在娘的面前。娘就问他,儿啊,你还想要娘的什么呢?儿子说:娘啊,我想要您的心。娘就把心掏出来给了他。儿子捧着母亲的心,欢蹦乱跳地跑出去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娘的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可娘的心,发出的第一句话是:儿啊,你摔疼了没有啊?”
这是一个万念俱灰的老母亲讲述的故事。
她本以为接下来她的儿子曹默要服死刑了,不忍让儿子继续受罪,于是割破手腕,替他准备了一件假血衣上交给官府,打算在三天之后替儿子收尸,自己也共赴黄泉。
但宋慈从血衣找到了疑点,愤然击案,三日之内不断查访。
曹默和玉娘的之间的故事,分别有三个人进行了三种截然不同的解读。
县衙书隶唐某讲述了一个类似于“潘金莲与西门庆”的故事,因他自己老婆的缘故,把天底下的漂亮女人都想成了红颜祸水。
知县吴淼水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曹默塑造成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并狠心谋杀玉娘亲夫的歹徒——他急着结案,并偷听到曹默有认罪的意愿;
隔壁卖瓜的王婆却又把玉娘描述成一个恪守妇道的贤淑女子——她对于玉娘心怀愧疚想要弥补。
剧情不断反转。看似无关的盗窃团伙、青楼女子、贪小的仵作、“旱时作桥,汛时为坝”的水坝。
最终,他查得真相,真相是木耳商人王四收取货银之后冒着大雨赶回家,为了陪老婆玉娘过生日,经过水坝时溺水而亡。
死者已矣,但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宋慈翻案的意义重大。
对于玉娘而言,她被证明了清白之身,也能对夫妻之间的感情抱有一份信任与满足。
而对于一心求死的书生曹默和他那不忍独活的母亲来说,恩情大过天。
对于吴淼水而言,曹默蒙冤系他断案不明不白,于是被罢官。不擅长为官之道的宋慈此举为他日后所遭受的麻烦埋下了一个伏笔。
曹默与玉娘的故事,只是宋慈平反的案件中最普通的一个案件。
宋慈用自己的专业与明辨向人们阐述了一个道理: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
叁 人心之深,深不可测
1、虎毒不食子
李府死人了,男主人李唐被谋杀了。
此案有两个嫌疑人——李家大娘子、小娘子。
李家本是望族,到了李唐一代,却家道衰落,靠变卖家产度日。李唐、与大娘子何氏和小娘子柳氏,同居一个屋檐下。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何况小娘子还怀孕了。
很快,李唐就命丧黄泉。
剧情的走向是大娘子何氏对两人怀恨在心,杀了李唐,并嫁祸给小娘子柳氏。
唯一的破绽,被宋慈找到,那便是何氏的父亲“何员外”不断跳出来,暗示谋杀亲夫的事是何氏所为,让宋慈嗅出了一丝不寻常——虎毒不食子啊!试问哪有一个父亲会不断出来指证自己的亲生女儿是杀人凶手呢?
后经查证,杀人者乃何员外自己。为了得到李唐的房契,只有让李唐夫妇都消失。因而他杀了李唐,又嫁祸给自己的女儿。
无独有偶,此举让宋慈重新查处一桩20年前的冤案——何员外并非何氏的父亲,而是谋杀其父,强占其家产的一名强盗。
倒吸一口凉气,幸亏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不然人性真的太阴暗了!
2、才子佳人,偷梁换柱
穷书生、俏小姐、丫鬟、鸿雁传情、夜奔。
双双坠于枯井、小姐不幸身亡,书生一心求死
听上去既像殉情,又像是诱骗拐带。
唯一的破绽是:一首寄情诗,竟然出自于三个人的手笔。
真相大相径庭,让人惊恐于人心之险恶没有下限。
情诗出自于穷书生不假。书生因与小姐遥遥相望,顿生爱慕之心,他写了情诗,却不知道情诗被贪小的丫鬟递给了后妈的所谓的表弟,一个情场高手。表弟将信誊抄一遍,冒书生之名赠与小姐。
而小姐与“假书生”互生好感,夜会一室、珠胎暗结。
后才知道,一切都是后妈指使。后妈真可怕,太有心机!
3、高山流水觅知音,此官银非彼官银
前一句可以用来形容宋慈宋提刑和袁捷通判之间,也可以形容袁捷和青楼女子紫玉之间。如果没有嘉州20万两库银失盗案,他们之间大概还能维持这份好感。
袁捷的座右铭:“故天将降大任于私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宋慈与他是同科进士,曾去袁捷家中小坐。陋室、丑妻、寒食,也曾感念于他的独守清贫,百姓称颂袁通判的勤于政事,红颜知己紫玉与他是心灵之交。
尤其是以袁捷为首,查获了贪官范方的20万辆雪花银之后。一切都很完美,看起来,袁捷的人生很快就要否极泰来了。
谁知被宋慈嗅出端倪。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二十万两银子并非脏银,只不过是贪官范方搜刮民脂民膏得来,上不得台面的收入罢了。而真正的失盗库银却被袁捷挪用,一半藏匿于紫玉居住的小屋中,另一半已用于打点京城的高官,人间蒸发了。
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袁捷虐杀了自己的好兄弟公孙健,又杀了一群所谓的“江洋大盗”,最后残杀了看透自己的“红颜知己”紫玉。
在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的格局里,知音再难寻,哪里敌得过前程和二十万两耀眼夺目的雪花银呢?
案情败露之后的袁捷见大势已去,服毒身亡。因为还有十万两银子下落不明,而他也明白不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