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柿子
文/高 旗
李冬梅和尚景坤今天起来的很早，他们是为了去农贸市场的早市 。
昨晚，李冬梅和哥哥李冬辉通电话时，李冬辉问她，你们那的农贸市场有卖皮 球 柿 子 的 没有？他家附近的早市很少有卖皮球柿子的，让她帮着给买点。哥哥还告诉她：这种皮球柿子皮薄肉厚还起沙，酸中带甜，口感非常好。建议她以后就买这种柿子吃。
哥哥让妹妹帮买点吃的，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李冬梅却上心了。才早上五点半，她就把老伴搁拉醒了，非让他陪着一起去早市。通常他们都是早晨六点多才去早市的，今个儿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这让尚景坤有点不适应。可没办法呀，毕竟顺从老伴大半辈子了，这点儿“委屈”算不了什么的……
他们来到附近的早市，直奔有卖西红柿的地摊。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眼瞅着有人把最后那十几个皮球柿子买走了……
“还有皮球柿子吗？”李冬梅不甘心地问。
“刚刚卖没了。我这还有点别的柿子，你买点呗。”摊主说。
“我们是起大早，专 门 来 买 皮 球 柿 子 的 ，谁 知 还 是 来 晚了……”李冬梅说。
“那你买点别的柿子吧，都差不多一样好吃。”摊主是位五十多岁的汉子，他 一 脸 疲 惫 的 样 子，坐在小凳子上，身后靠着一辆很旧的小型面包车。
李冬梅摇摇头：“算了，我还是明天再早点来吧。”
“这样吧大姐，你非要买皮球 柿 子 的话，等会儿 我 出 完 早 市 吃 点 饭 ，接着还到民主小区旁边的市场继续卖菜。让我媳妇再去上一筐皮球柿子，你到哪儿去买吧。”
“那好吧，我家正好离民主小区不远。”李冬梅说。
李冬梅和尚景坤商定，吃完早饭，一同去民主小区的农贸市场。买完皮球柿子后，由尚 景 坤 拎 回家，她再去跳广场舞。
这回是如愿以偿了。李冬梅他们饭后直奔民主小区市场，老远就看见了这位推主。只见他躺在小面包车敞开的后厢里，闭着眼睛，可能是睡着了。
听到有人叫他，他才慢慢 地 睁开眼睛，一看是 早上 见 过 的 顾客，就说了声：“大姐来了，你自己随便捡吧……”说完，仍旧躺着没动。
他看见李冬梅装了一塑料袋皮球柿子后，就说，“自己放秤上吧。”那台电子秤的显示屏正朝着他的方向。他看了一眼，“正好十五块三毛，给十五块吧。”说着还是没起身。
李冬梅只好走近他，把钱递到他手上……
“大姐，不好意思了。”摊主接过钱说，“我今天实在太累了，一躺下就不想起来。幸亏咱 们 早 上 就 认识了，换个不认识的 ，人 家 一 定 会 骂 我＇这个臭 买 菜 的 ，还 会 耍 牛 逼 呢＇。”
“唉，干啥都不容易的，能理解就行。”李冬梅说。
“大姐，听你说这话，看出来你是个 通 情 达 理 的人。”摊主慢慢地坐起来，“你不知道，我每天早上三点半就得起来，上好 菜 后就去早市卖。剩下的菜，从 早 市回来还得接着卖。这一蹲就是一小天……”
“ 那样的话，每 天 能 睡 多 少 觉哇？”李冬梅同情地问道。
“铆大劲儿能睡 上 四 个 小 时吧……”
“啊？！那你可悠着点儿干，身体是主要的。”
“不干能行吗？趁着自己五十来岁，还有任务没完成呢。孩子大学快毕业了，以 后 他 再 成 家 立业，买房子娶媳妇，得花老钱了……”摊主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时，摊主兜 里 的 手 机 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看看，我家的＇任务＇来电了。”说着，接通了电话。
李冬梅很好奇：这个摊主家的“任务”是怎么回事？
“什么？你暑假不回来？去云南丽江，啊……游西双版纳……住民族村……那——那 得 需 要 花 多 少 钱呢？啊，我知道了。明天 让 你妈去汇吧……”摊主挂了电话。
他见李冬梅已经听到了 刚 才的电话，就说，“是我那个念大学的儿子。人家说，在暑假期间和几个同学去假日游……开口向我要六千块。我他妈起早贪黑地挣 这点儿钱，他兔崽子半个多月，就轻轻松松 地 就 给 消 费了……”
“也是啊，咱挣钱就给孩子花的嘛……”李冬梅一半安慰一半无奈地说。
“大姐呀，这花钱容易，可挣钱难啊。以前，我还觉得卖菜挺难的，后来才知道，这种菜的更难。论辛苦， 那些种菜的，比卖菜的更辛苦。他们每天比我们还要早早地起来，把各式各样的菜摘下来，在我们这些上菜的去之前，还要把菜统统 归 弄 好 整 理好。有些菜，从摘 下 来 到 装 好箱，必须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比如说，这皮球柿子，属它最娇性的，磕碰一点儿就破皮儿，时间长了就会烂掉的……你说说，这容易吗？”
“唉，可真是不容易呀！”李冬梅感慨地说。
李冬梅转身把皮球柿子递给老伴尚景坤，轻声说，“回家小心点，别把皮球柿子给磕坏喽……”
“我知道了。”尚景坤息叹一声，对李冬梅说“我还以为，这皮球柿子吃起来很轻松很容易的，没想到，种好它是要付出不少辛苦的。它能给人体增加许多营养，菜农们 的 辛 苦 就 没白费。”
尚景坤说着转身看一眼卖菜的摊主，继续说道，“我又联想到了某些孩子，他们的父母，就跟菜农种植皮球柿子那样，尽心尽力地来培养呵护，几乎是倾尽心血了……这皮球柿子，最终回馈了种植它的主人；而某些孩子们，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父母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看呢，孩子们早晚会经历这些的，应该给他们一个成熟的过程……” 李冬梅说。
“呵呵，真想不到哇，你说话也有哲理性了，让我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尚景坤调侃道。
“只因从前认识了你，现在又多了个罗小红。见样学样呗！”李冬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