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好,旧时光》的剧情,终于到了虐心的阶段。米乔,乔大帮主,脆弱的心脏终究是没能抵抗住病魔的力量,在病床上离开了世界。
米乔是有预感的。她做了噩梦,梦见她被推进来手术室,想要大喊,却发现什么都喊不出来。
可能人在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会有感知。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米乔第一时间就抱住了守在她身边的奔奔。
对于还没有跨过成人门的年纪,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东西值得眷念。米乔太渴望拥有更多的时间在这个世界里探险,遇见更多的美好。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在噩梦醒来后,米乔想了很久,然后告诉奔奔,“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二
米乔是那种受了小伤就会咿咿呀呀喊疼,可到了真疼的时候却一声不吭的女生。为了不让老米(米乔对父亲的称呼)担心,在得知生病后,每天都摆出了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嘻嘻哈哈,更是为病房里带来不少欢声笑语。
病毒对于米乔来说,是枯燥的,也是浪费时间的。如果只能呆在病房里,她就有太多愿望无法实现。幸运的是,她的身边有奔奔。他会想方设法满足米乔各种荒诞的愿望。
也许是互生喜欢,所以才会任性地满足。米乔一直想要去看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可她的病,让她必须避免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米乔真的很想看,因为是陈奕迅的歌,让她有了对抗病魔的动力。
奔奔架不住米乔的苦苦哀求,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奔奔不顾养父的责备,用自己的小摩托载着米乔来了一场公路旅行,前往临市看陈奕迅的演唱会。
一路的坎坷之后,当他们到了演唱会门口,准备买票的时候,却被告知票已售罄。场外黄牛的漫天要价,已经不是米乔和奔奔那个年纪的经济能力所能承受的了。奔奔想过从黄牛手中抢,可黄牛是有团伙的,米乔不想奔奔受伤拉着他走了。
米乔失望的神色,奔奔是看在眼里的。
他不想让米乔失望。于是,在振华中学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他翻上了振华中学保安室的屋顶,戴着陈奕迅的面具,用音箱放着陈奕迅的歌,卖力地为米乔演出。
尽管五音不全,只要是真心为你,那就足够了。
三
那天晚上,奔奔带着米乔去了超市。米乔走路有些艰难,奔奔索性将米乔公主抱起来,放进了购物车。
在推着米乔到了狮子面具前的时候,米乔拿过面具说,“等我病好了以后,我要组织大家排演绿野仙踪,我要演桃乐丝。”
“那我演狮子。”不喜欢上台的奔奔笑意盎然地拿过了米乔手中的面具。
米乔却抢回狮子面具,说:“你演桃乐丝的狗。”
奔奔不乐意想要拿回面具,米乔着急地解释:“那只狗叫托托,是桃乐丝的最爱。”
“哦。”一声很不好意思的答应。
在购物车实在装不下零食的时候,奔奔问米乔,“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今晚一次性帮她完成。”
米乔想了很久。腼腆地说,“我想要穿一次裙子。”
米乔换裙子的时候,奔奔就好像等候妻子换婚纱的时刻,在试衣间外满脸的期待。米乔从试衣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奔奔的双眸明亮了起来。这是米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穿裙子,她说,“我觉得穿长裙太隆重了,不适合我这种张牙舞爪的女生。”
但奔奔告诉米乔,“穿着吧,好看,我喜欢。”
只要是在喜欢的人的眼里,无论是裙子还是牛仔裤,他都会喜欢的。
他不是真的喜欢那些华丽的服饰,仅仅是因为穿着它们的人,是你。只要是你,其他的不重要。
四
米乔还是走了。在帮助米乔实现愿望的那个晚上,奔奔听米乔说,她小时候就没有吃过小糖人,很想试试小糖人的味道。
于是,奔奔信誓旦旦地告诉米乔,第二天医院开门的时候,他一定带着小糖人出现在米乔的面前,尽管整个市区已经很难找到卖小糖人的店铺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变成无所不能的样子。奔奔真的在医院开门的时候,为米乔带来了小糖人,但米乔已经很安静地走了。
米乔再也没有机会,试一试小糖人的味道。她也没有机会,带着还没有实现的愿望,去闯一闯藏着无限可能的世界。
在米乔离开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她是微笑着的。因为她知足了。
如果一定要离开,那就让留下的遗憾越少越好。因为奔奔,她已经实现了很多愿望。比如看一场陈奕迅的演唱会,比如一次公路旅行,比如穿一次长裙,比如知道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是像犯病一样的心跳加速。
被留下的人,是痛苦的。像是孩子丢失了珍贵的玩具,米乔的离开,对奔奔来说,就是失去了整个世界。
那个潇洒不羁的阳光大男孩,在失去挚爱的日子里,落魄得像是无人理睬的流浪汉,蓬头垢面。
思念会是一把链条,不断抽打挚爱离开后留下的伤疤。
很疼,可是还是要挺下去。
五
米乔曾经和奔奔说过,她想去彩虹的尽头,因为彩虹的尽头,藏着无限的宝藏。奔奔不相信,他觉得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而已,直到毫无生气的他在米乔留下来的漫画书里,翻到了米乔撕下的一页杂志中,看到“彩虹的尽头”的两张照片。
在照片的作者那栏,是米乔的名字。
那一刻,奔奔相信了。
他说,“米乔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呢,她肯定不会甘心的。我有时间,我去帮她完成。”
他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他要去米乔去过的地方,看她看过的风景。他相信,一定可以在那个地方,找到米乔的痕迹。他要带着米乔的愿望,活下去,去看遍世间的所有美景。
以这样的方式消失,想过去是谁都不能接受的吧。
如果一定要消失,那我就去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风景。
如果一定要消失,还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我一定替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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