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陋,陋陋”,山里人哄猪叫陋陋,猪晃悠悠地沿声音走出猪圈,若听不懂人话,干脆扯不听话的两只耳朵拖到开阔处,又来人抓尾巴,抬上条凳,四脚悬空侧揿在凳上面,顿时,前面的屠夫用棕绳绕住猪尖叫救命的嘴,后面帮手一手抓尾巴,一手扯后蹄膀与肚皮连接处的腋下,膝盖顶住猪后脊下腰,屠夫左手抓紧捆绑猪嘴上的绳,右手拿起把早已准备好的锋利长叶片刀,刀尖对准猪下颌骨后面,前双腿中间前面,刀面向上,刀尖斜捅,直指猪心脏,白刀子进去,待抽刀那瞬间,鲜血沿着抽刀的手喷射而出,白刀变成了红刀,血流尽后,屠夫把猪掀下来那瞬间口中大喊一声“三百斤”,一年养出三百斤的猪是发猪梦,两百斤还有可能,百多斤很正常;一捅要了猪命的刀就是传说中和现实里的杀猪刀。杀猪的情景自身经历过,背景历历在目,好悲惨,很血腥。
猪在古代叫豕,豢养很贱,生活在茅侧下,青草青菜和人粪为食;东江湖里把公猪称猪牯,母猪称猪牸,阄猪叫肉猪;过去一个猪圈养两头肉猪,有伴会争潲;杀猪的血称“旺紫”,接瓢屠宰后的热血浇于猪圈右门框上,盼望来年养猪顺利。
旧时养头一百二十斤的猪需一年时间,宰杀后的生猪肉呈甜酸味,如现在的野猪肉;上世纪九十年代前肉味还保持这种状态,现如今的生猪肉鲜甜已无酸味,肉质大不如从前,一头猪一年远远超过了老屠夫那句杀死猪后三百斤的愿望,猪比人还吃的精,营养配方,健康防疫,岂不知打破了传统却改变了原有的口感。
刀还是那把杀猪刀,屠夫走村串户为人们宰杀猪,肩上托个牛皮橐囊,砍刀,杀猪刀,剔皮刀,刮毛卷,铁钩,吊绳,磨刀石,清肠棍,一咕咾塞进橐囊中;大山里屠夫则不然,拈把砍杀和杀猪便完事,不讲究那些个排场。
杀猪刀生寒光,使用前嚯嚯地磨上一阵子,刀柄六边柱,边内烫着耐摩擦的炭色黑纹,三十公分长的刀刃雪白,刀背铁黑,那种寒气便是黑白交配发出的魂魄,令人发怵,不寒而栗。
现代人养生讲吃素,过去是农女无白米,绣女无花衣;屠夫照样没肉吃,曾听说屠夫穷,女儿小时天天闹着要吃肉,为女儿戒肉配了个小方子,舍本买了斤板膏蒸了半斤冰糖,吃下去腻歪了;从此屠夫的女儿再不吵着吃猪肉,见猪肉就怕,家中用猪炒菜吃了会呕吐。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闹饥荒,生活在大山里干重体力活的男人们手头富足却买不到肉吃,恰好住的山头有户人家有头养了一年还不到七八十斤的铁猪崽,与户主洽谈买来打牙祭开平伙,一位粗壮小伙子磨了把锋利的杀猪刀准备宰铁猪崽,不曾想那猪没进过猪圈一直放漂在家门口,非常灵活,壮小伙抓到猪把它勊压到大腿上,认为那么头小猪应该分分钟可了却它的生命,不曾想在小伙子拿杀猪刀之即猪咬了他一口,疼痛难忍,他举刀插下去,用力过猛,刀走偏锋,猪又不配合,一刀刺穿了猪颈脖直进了自己的大腿………。想吃满口肉,却弄得一身伤。
传说中把杀猪刀比喻成岁月时光,摘抄网络里一句搞笑段子: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 时间是块磨刀石,平了山峰,蔫了黄瓜,残了菊花。 经历是个开矿厂,挖了山丘,损了钻头,黑了河沟。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