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的呢喃。
我想过无数个歌颂四月的诗句,可挑来挑去总好不过林徽因的。
而今年四月就连《纽约时报》都一反常规,刊发了一篇“迟到”了63年的讣闻。
作为徐志摩的原配,张幼仪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她宁愿徐志摩和陆小曼在一起,而好过林徽因,因为至少陆小曼对待徐志摩是一心一意,而林徽因不是。
幼年的我,曾因这句话对林徽因有着不少的误解,后来年纪渐长,才发现自己当初的认知是那样的浅薄。其实在不了解一个人之前,不该轻易下结论;在了解一个人之后,也不能轻易下结论。因为人那么复杂,岂是你一句结论就能概全的?
“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林徽因用这样一句坚定而又清醒的话语,干脆地回应了自己与徐志摩的绯闻。
其实,很多人都如徐志摩一样,按照自己心中的想象,喜欢或者鄙夷这个女人,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我们所以为的并不能看成是事实。
世人眼中的林徽因
世人看待林徽因,大多是两个极端。
喜欢她的人羡慕她同时兼具好看的皮囊与有趣的灵魂;
欣赏她被众人喜爱,却仍能清醒地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人终老;
佩服她柔弱女子外表下强大的灵魂,在那样的年代里不是男人的附庸,拥有自己的事业追求。
而不喜欢的人,好像都是一致的:
觉得她是一朵交际花,穿梭于民国众才子之间,徐志摩对她念念不忘,金岳霖为他终身不娶,梁思成更是把她捧在掌心。
1924年4月泰戈尔(右3)与林长民(左3)、林徽因(右2)、梁思成(左1)、徐志摩(右1)等合影
那个年代的林徽因几乎成了当时妇女们的公敌,甚至现在很多人也将林徽因封为“绿茶”界的鼻祖。
冰心曾写文《我们太太的客厅》,公开抨击林徽因是一只围绕着男人转的花蝴蝶。对此林徽因是怎么回应的呢?她托人从山西带了一坛又陈又香的老醋送给冰心。
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像是两个因妒而争风吃醋的小女子,但是林徽因的行为却让我觉得真性情且高情商。
对于他人的恶意,没有必要忍气吞声;同时以她的才华,写一篇10w+的爆文回怼也不是做不到,但是她没有,她以一种高姿态轻松地回击了讽刺她的人。
关于林徽因的争议,从来都不曾停止。
林徽因与冰心
作家笔下的林徽因
和林徽因有关的传记有很多,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部可能莫过于白落梅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可在我看来,却偏偏是这本书摧毁了世人对林徽因的认知。
在白落梅的眼里,又或者说是因为市场的需求,林徽因被包装成了一个“小确幸”式的文艺女青年:
她像是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周身是江南的浪漫和诗意。徐志摩的爱情让她的爱情萌芽;金岳霖这个蓝颜知己为她的生命添上了丰润的色彩;最后她嫁给了温润如玉的梁思成,伉俪情深。
她出生在莲花绽放的六月,死于她最爱的人间四月天,她的一生如诗一般美好。
这样的人设,满足了几乎所有女人对自己人生的幻想:一个才貌俱佳的大家闺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守护她一生的蓝颜,一个深爱她的丈夫。
仿佛她只是民国上层社会里一个于故纸堆中醉心小情小爱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女子,她的才华不过是写诗作画,她所有的遗憾,似乎只是风花雪月。
畅销书的内容也许是由市场决定,但是对于人物来说,这就是这个人的一生,不由历史决定,而由读者决定,这样浅薄而又媚俗的形象,当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大多数人初识林徽因,是因为康桥,因为梁上君子,林下美人。
但其实这很荒谬,试问我们接触鲁迅、接触林语堂,乃至我们头次接触徐志摩,哪一个不是从作品开始的?提起他们时,总会有那么一两篇代表作刻在我们的心底。古往今来,名人大家中并不缺乏美男子,但是有多少人是靠脸立传呢?
可是对于那些才女们,却不一样了,市场和媒体将他们运作成了一种可悲的模式,甚至连玛丽·居里,都曾被人钉上“波兰荡妇”的称号。然而幸运的是,不论张爱玲还是萧红,他们除了样貌和情史之外,至少还有可以被大众熟知的通俗小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