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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住所
到他的庭院
仅有两公里远
我以曲折的小径相连
以广袤的旷野包裹
再添几抹桃树或梨树的庄园
在岁月深处——
八仙桌，竹藤床，还有
比我的记忆还老的土炕
关在一间靠西的厢房
半掩着的枣木的门外
那把生了锈的铁锁
判了我三年的禁闭
一个坐着马扎的老头儿
他有一辆忘了牌子的自行车
我在车的横梁上
认识了关公 窦娥
戏台下
有卖玩偶和棉花糖的小贩
那么 我曾经是不是也很调皮
有没有淘气地缠着你
买那些有和糖一样味道的棉花
以及整套的《葫芦娃》
也曾在喧闹的庙会 遇见
跟你一起工作过的小同事
他们会很热情地说
哎，东东！
几年不见，长大了！
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们谈论你
说你老了
的确 你老了
你不要不服
当你再也跨不上
那辆有横梁的自行车
当你再也抱不起
和你一般高的年轻的我
当你只是提着马扎
呆呆地在暖阳下坐着
这时
你已经老了
真的 你老了
你开始语无伦次
步履蹒跚
那仅有两公里的路径
不知道你曾有过
多少次的跌倒与伤痛
不知道你会不会走入迷途
逃出我所能碰触的事物
但是 你从来没有迷路
或许只因为
你的爱有轨迹
爱有所属
直到有一天
陪伴你的 只剩下
一间老屋
一方土炕
和一床凌乱而破旧的被褥
也许你是忘了哭
粘稠的液体
渗出你的眼角
却逃不出你皱褶的纹路
是时间太仓促
还是你害怕孤独？
终于
你绝望地失去了温度
从我的世界
到你的世界
仅有几尺黄土的距离
而我只能站在你的坟前
烧几把纸钱
许下一个夙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