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是我喜欢的叶芝的诗:
来,人之子呀,
到湖滨旷野来吧,
手拉手,与仙人一道,
因世界充满泪水非你能知晓。
如果现实生活中,有一个小男孩叫本,他告诉你,他的妈妈是海豹女,虽然离开了他们,但回到同类中去了。你不免要觉得荒谬。但是在动画片里,就可以。
我和孩子们一起看了《海洋之歌》。
人之子,离开充满痛苦的世界,到湖滨旷野,与精灵手拉手,却不免让精灵变成石头。或许,当人背负痛苦,寻求回避时,他的手上就已经沾染了能让一切事物变得麻木的灰雾。爸爸住在一堆石头,高大的悬崖上,累累的石头就是精灵,沉默的悬崖是凝固了的巨人。巨人就是爸爸,玛查就是奶奶,虽然奶奶不动声色,而玛查情感激烈。没有什么海豹女,本的妈妈大约因为生产离开了人世。于是,我们看到,活着的人去了湖滨旷野,漫长的游荡后又踏上人间的归途;于是,我们知道,妈妈是海豹女,她并没有消散,而是属于具体的类,依然存在,以作为我们不能忍受灯灭灰飞,生离死别的解释。
是的,我们需要这样的解释,不管是真实还是虚假,这样,才能够,把我们悲伤的心,放得安稳。
人听造化之生老病死,东西南北,犹听父母之命。我青年时恨世界如此,觉得无力反抗,气愤异常。后来亲见外婆出殡时起棺,亲闻爷爷离世前呼吸中破水泡声, 亲见他双眼浑浊,手指瘪陷,亲见他离世前一秒和之后的神情,亲见他落气人为他穿衣时他双臂无力垂下,便觉畏缩畏惧,无力反抗,既不敢愤怒,又不知大痛,只觉麻木且无法排解。于生活中无具体事情,却觉得不明白,不理解而不知如何落脚茫茫宇宙。往哲学中寻求答案,觉叔本华以生命为苦痛,佛家以生命为空虚,儒家不语怪力乱神虚空之物,道家齐生死,出而归,均不能得到满足,后喜以苦难为人生点缀,苦乐成人生韵味之说,觉得得到鼓励,生出勇气,似乎也有胸怀,虽渺小一人,也要发泄对自然之怒气,一番斗争对抗,宣告人生的有力,虽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至于此说所教,以苦难为点缀,觉生命之大乐园,是无半点感受。一时气概齐天,转眼又觉人生无力,哀哀惶惶,终究找不到在宇宙中安稳、自得的居处。后见说西方思想分裂,对立,寻第三者为桥梁不成,才悟得原来不能得到永恒和安定,是我把自己与生养之母,栖居之群分立,仅见我一人之生命、感受,不见天地育化之深情和种群发展之长路,我一生得养育,乐徜徉之怀抱,岂止于我亲爱母亲之至情至爱,亦有人类文化之滋养培植,天地万物之陪伴陶铸,融我之小生命入万有、种群之大生命,又有何不平。
听生老病死,听东西南北,有听父母之命之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