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杨君,众人公认的行为痴傻狂放,然人缘极佳。为此笔者曾细察其举动,却终未能解得其中奥秘,且为杨同学作一小传,请列位看官各自评判。
杨君,为他面黄肌瘦,方口总是微张,鼻下往往悬涕,又且常痴痴傻傻,不时做些疯癫之事,是而众人皆戏称他做杨癫疯。
某日数学课,老师点名杨癫疯与其同桌板书解题。且说杨癫疯同桌张君,为人极爱面子,众所皆知。然而张君神游天外一节课,如何能解这数学题?一顿臭骂自然是免不了的了。不会做题事小,失面子事大。故而张君在台上双耳爆红,不知所措,窘迫至极。
再说杨癫疯,题目本已解到核心环节,答案呼之欲出,然而瞥见同桌张君抓耳挠腮却不得解之窘状,便大笑一声,抽了抽悬着的鼻涕,利落转身对老师道:“对不起老师,我也不会。”说完洒脱将粉笔扔回讲台。老师双目圆睁表示疑惑,进而气极。二人便在老师的训斥和同学们的笑声中灰溜溜携手下台。
不多时便是下课,张君揽过杨癫疯道:“多谢兄弟牺牲自己跟我平摊怒气!不过你这样故意蔑视权威,可要小心数学老师对你有意见,故意找你茬。”众人听得,纷纷以同情之目光投向杨癫疯,只因那数学老师不苟言笑,且是个不能惹的性子。杨癫疯笑声震动天花板:“那有什么,当前只有一件事最要紧,你的面子不比我的面子金贵?”众人大笑开来,心自暗暗道:不愧是狂人杨癫疯。
又说有一日,班中因一消息炸开了锅。原是班主任老薄因女儿不幸患上白血病,且要暂时离职照顾女儿。老薄素日待同学如若己出,人人喜爱,对杨癫疯更是关注有加。临别之际,众人皆忍泪沉默不语,唯有几个女生隐隐啜泣。场面胶着之时,忽闻一声哀嚎撕碎凝重,吓得众人一跳。循声望去,杨癫疯已涕泗横流 ,左右如何也劝不住。老薄强颜笑道:“杨君,男儿有泪不轻弹呐,赶紧把你的金豆豆收回去别让女生笑话!”杨癫疯以手捂眼,仍兀自流泪,凄惨状比女生更甚,众莫敢视。不多时,老薄留了联系方式便要走,杨癫疯忽而哑声道:“老薄,你放心!”老薄听了,与之相视一笑。
且说当天下午,杨癫疯便做了一件大胆“疯”事:见他拎着自制捐款箱一个,于午休时挨班宣传教众人捐款。此事最终惊动学校,校方遂发动了全校捐款,筹得万元送予老薄。此事平息之后,杨癫疯虽仍旧时时发狂,然而却更加潜心学习,按他的说法,是“带着老薄的期待前行”。众人莫不对杨癫疯感佩交并。
诸如此类之事,不胜枚举。年初同学一聚,众人忆及当年杨癫疯种种故事,皆觉其人平日里便共情过头,情绪上头更是似傻如狂,净做痴人之事,却又莫名打心底觉出他的可爱来。
笔者时而觉得杨癫疯行为疯癫,然又私以为其疯癫得恰时、疯癫得精妙、疯癫得见义、疯癫得至情,倒也不知杨癫疯是真疯癫还是于痴狂中显其多情善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