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家里吃饭。”老王头在石头上敲掉烟斗里的烟灰,站起身拉着祥贵,祥贵也没推脱,麻利地扛起手边的锄头就跟在后面。
老王头的家没多远就走到了,门半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屋子里的的摆设还和几年前一样,可都仿佛不太一样。祥贵才意识到,在村里待十几年,这些物件天天见着,没觉得它们在变旧,这才两年没见,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变老了一样,比人老的还快。
香兰已早早把饭菜备好,看到老王头身边的陌生人,楞了一下,礼貌地点个头。
“这是祥贵,你应该见过,但估计是没印象。”老王头在两人间挥挥手,相互介绍了一下,“这是香兰,春平的媳妇。”
香兰确实对祥贵没印象,因为她刚来到村子的第二天,祥贵就被拉去充壮丁了。可祥贵对香兰的了解就太多,在军队的时候,春平整日向祥贵倾诉自己和香兰的故事,这祥贵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
今日终于得见香兰,她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确实让男人心动,祥贵明白春平为何一直念念不忘了。
待了好一会,祥贵没见着春平他娘,这让他有点纳闷,“磨姨呐?怎么不出来吃饭?”祥贵问到,
“你姨去世了。”老王头说这话的时候在夹菜,头都没有抬,就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一般。香兰看了老王头一眼,欲言又止,继续吃饭了。
原来,那天春平去县里买衣服就再也没回来了,一家人都心急如焚,磨姨几次托人到县里打听儿子下落,但没有人见着过春平。春平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儿子突然失踪,了无音讯,她每天忧心忡忡的,使得病情越来越重,没多久,就死了。
还有香兰,这刚结婚就没了丈夫,也是痛苦万分,每天以泪洗面,多少受到磨姨的影响,香兰的身体也自然每况日下。
但日子终归是要过的啊,指不定春平哪天就回来了呐,家不能就这么垮了,安葬完磨姨,老王头继续每天下田,香兰就在家做点针线活,两人就这么期盼春平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对于春平的消息,香兰虽然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从祥贵口中得到死讯,香兰还是没有忍住泪水,一个人躲在屋里掩面痛哭。
祥贵回去看过茅草屋,顶已经被雪压倒了,里头一团糟,他有些失落自己日夜期盼的家现在是这幅景象,有些失落。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能用的东西早就被村民拿完,他倒是不怪大家拿走他的东西,毕竟自己在村里突然消失,指不定是什么原因。他是对屋子搞成这样有些惋惜。
眼前团糟的样子,一时半会是住不了人了。老王头让祥贵先来家里一起住,等以后大伙儿有空,帮忙把房子整理一下,祥贵想想也是,于是答应了下来。
回到老王头家的时候,看到了二虎在给老王头递旱烟袋,这二虎和春平年龄一般大,是个热心肠的老实人,村里人对他印象都不错。
从前年入冬开始,二虎就经常往老王头家跑,有时候是带旱烟,有时候是带酒。
祥贵和二虎之前也没有过结,但是一想到二虎他哥是阿龙,祥贵就没给他好脸色,
“祥贵?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二虎倒是客气地问,
祥贵嗯了一声,没有搭理他,
二虎继续客气地问东问西,祥贵也都半搭不搭地回应,二虎也看出来祥贵的态度,但不知道如何结束眼前的尴尬。
老王头察觉出了这尴尬的气氛,“二虎啊,香兰在后头厨房忙活,你去给她搭把手吧。”,这二虎一听,立马来了劲,高兴向厨房跑去。
祥贵从二虎强忍着喜悦的表情看出来,这小子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