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春节,李晓红和小菲都没有回家过年。李晓红一度坐着三轮车到了村口,但她却怎么也迈不出下车的那一步,又坐车车原路返回了新大世界。她托丹丹找人给她父亲和三奶奶各带了几百块钱,推说在深圳工厂加班,不能回家过年。
新年刚过,新大世界六楼又搬进来一位新人——小美。与丹丹一样,小美是彻彻底底的化名。小美与李晓红她们不同,她到新大世界来,完全是由于现实所迫,她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支撑起她摇摇欲坠的家庭,供给她被父母给予厚望的弟弟。至此,新大世界六楼的“高中宿舍”终于满员。
新大世界六楼是当时钟向阳在仓促之间,为心意不决的李晓红准备的临时住处,上下床是马彪去买家具时临时起意买回来的。那段时间丹丹为了能看着李晓红,也搬了进来。钟向阳灵光闪现的“映山红”组合,更为新大世界赢得了美名,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高中宿舍”是钟向阳最为成功的一起投资。
上帝是公平的,他既然创造了映山红这样的人间上品,就必然会有更多的凡品。小美话不多,与映山红相比,小美实在过于平凡了,普通到她实在不应该到新大世界这个地方来。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每天别人忙得不可开交,她却只能在六楼坐冷板凳。
开春以后,天气逐渐转暖。蜗居新大世界的李晓红仿佛与季节隔离了,花开没开,她不知道也不关心,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捱过着。
这天,六楼的姑娘们都在宿舍,她们有的化妆,有的看书,有的数钱。这时,马彪过来敲门说:“你们四个都下去一下,有客人。”
小菲问道:“怎么一次叫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客人吗?”
马彪应到:“只有一个客人,老板让你们都去一下。”
四人走到一楼大厅,只见钟向阳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坐在一起,不断陪着笑。见四人到齐了,钟向阳洋洋得意地说:“谢总,她们三位,就是我们的映山红,这一位,是小美,您看哪一位合适?”
按照新大世界的规矩,历来都实行“一对一”的原则,看不上再换。一次让四个人站成一排接受客人的挑拣,这在新大世界还是头一遭。
中年男人挺着他的大肚子围着四个女孩走了一圈,仿佛在检阅队伍一般。他很快便让小美离开。他淫邪的目光定格在妩媚诱惑的丹丹和美丽清纯的李晓红身上,很快便让小菲也走了。
他有些犹豫不决。他自言自语道:“这到底选哪个呢?”
钟向阳笑道:“随便哪个都是人间极品啊,您随意。”
最终,大肚男子选择了丹丹。他非常遗憾地要与李晓红握手,李晓红并没有伸出手去,扭头便走。李晓红非常生气,一个男人站在一群女人面前像挑牲口一样挑选,让她觉得非常羞耻。
小美有些垂头丧气,但小菲却没有这样的涵养,离开以后就在那嘀咕着骂人。李晓红快步追上她们,让小美和小菲感到非常诧异。李晓红见小美和小菲并不说话,便请她们一块吃夜宵。
小菲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她骂道:“这样的男人真不要脸。”小美说:“要脸的男人还会来这吗……”见两个姐妹都和自己一样有些愤怒,李晓红感到一种奇特的欣慰,她叹道:“我们不是当妃子的料,他也不是当皇帝的命,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