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完德伯家的苔丝,一开始接触这本书的时候是大一,那时候只是觉得这本书以后要学,而且作为世界名著肯定有他出色的地方,而现在我在一次去看,发现自己真的改变了很多,无论是思考问题的方式还是方向,较之前都有很大的改变,而这改变来自长久的阅读与恩师的指导。
在作品中,苔丝年幼时遭受欺骗失去自己的贞洁,在与安玑结婚的那天晚上但双方吐露自己以前的罪过时,安玑放弃了她,虽然苔丝原谅了安玑以前犯的错,但是安玑却不能在和苔丝结合,在他看来苔丝已经不是自己爱的那个苔丝了。
(我钦佩作者埋得伏笔,此前的很多景象都预示了结局的必然性,改性的巧合,阿力克放荡的个性,结婚时的乌鸦,德伯府中阴鸠的画像,路口的十字家,安玑父亲牧师身份与感化阿力克等等都把悲剧提升到了风浪尖上不得不上演)
那么我想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对于曾经的伤害苔丝已经受过心灵的惩罚了,她拒绝过安玑,但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求幸福的不幸女人。于是她天真的以为安玑可以原谅他,但是横亘在他们幸福中间的是女人的贞洁,是自上帝创世纪以来对贞洁的要求。
无论一个人如何,主在意的不应该是此刻的信徒是否虔诚的信仰并决心向善吗?对于一个死抓住过去的人难道他的信仰不应受到怀疑吗,我想在这里应该可以看出作者对当时宗教的批判吧。
就像阿力克一样,把对别人放错的补偿作为灵魂自救的途径,如果一定要如此才算是灵魂的复活的话,那么谁对当年的那场罪恶负责,如果在犯错之后想办法弥补就可以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灵魂的超脱的话,那么真正的善又是什么?
就像卡拉马佐夫兄弟里面伊凡说的一样,对上帝的敬仰是建立在自己没有真正了解基督所谓的善之上,何尝不是一种亵渎。
与其说是阿力克毁了苔丝的一生不如说苔丝的悲剧是时代的必然,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多少悲剧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哈代截取历史的一个片段,在一瞬间凝固了历史,使得这篇悲剧性而又带有批判性的小说流传了下来,来到现代人的眼前。
我们无法还原历史,只能通过对文献的参考尽量去减少来自造物主的迷惑——时间的流逝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对于苔丝生长的那个时代已经很遥远,况且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有着文化传统极大差异的人去解读这部作品会存在很大的荒诞,但我知道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对真善美的追求。
历史总是在某个意外而又必然的时刻惊人的相似,如果当时的人不会生活的那么贫困,那么苔丝就不会造成那样的结局,你或许会说没有这个苔丝必然会有其他的苔丝,社会总是会有穷人,那么如果当时对于女性的约束会松一点的话,那么现实就不会一步一步的把苔丝逼向深渊。
安玑的父亲引用圣经里的话来询问安玑关于苔丝的过去,他们也是在牧师声声宣告中结合的,来自上帝的意愿,没有罪恶的人结合了,但是到底上帝应不应该给改过自新的人一次获得幸福的权利,在那时无人过问。
退一步说苔丝有罪,她这么多年的受苦早已经赎清楚了,但是人们向来自看到过去没有看到现在,对于宗教的信仰已经使得苔丝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就像她怀着无比绝望的心情给幼儿洗礼时那样,上帝根本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或许应该说世人眼中的上帝。
无法忍受的非议,无法跨越的门第,苔丝的一开始就是个悲剧,就在几年前他们初次相识的时候一样,来自不同阶层的人相遇了也会分开,时代的必然性不能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最后结局在我看来把作品的悲剧意识个批判意识上升到一个无法比拟的高度,苔丝临死前要求安玑娶自己的妹妹——一个跟她一样心灵纯洁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肉身纯洁,就像安玑所深爱的那个苔丝一样是没有来自过去的污秽的。
同样是犯罪男人却不能容忍女人,男权主义的社会不容女性有任何不贞即使男的在外面胡作非为。难道要像《贝姨.》里的那个女人一辈子容忍丈夫的不忠而又甘心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上帝,致死保持对丈夫的忠诚,这也太可笑啦吧。
男人对女人的主宰毁了多少女性,时代观点又伤害了多少女性,历史的脚步不会停止,但观念为何不曾改变。就在《黑骏马》里描述的一样,无论时代地域信仰的改变,对于女性的约束却惊人的一致。
倘若男人如女人一般可以原谅女人的过失,那么悲剧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历史里咆哮,在时代里反抗,然而这种反抗是无效的!
就拿今天的社会看也是一样,难道真的只是夏娃受了诱惑要遭受男人世代的管束吗,那么又由谁来惩罚男人意志的不坚定,倘若亚当时即使阻止了夏娃会不会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人,在历史面前是渺小的。只要有人曾这么做过,有人效仿过,那么约定俗成后就是一条道德的准绳。纯洁的苔丝将自己年幼时的不幸告知了安玑却遭到安玑的遗弃。
作家总是超越时代的人,他们总能以荒诞的故事讲述最真实的道理,但是懂得人少之又少,即使了然于胸在真正面对时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
女人啊女人,时代的不幸在于使你习惯了在历史行径中形成的不公正待遇,使得自己甘于处于弱势,千百年来的定性思维,又有几个人忍受的了世人的非议呢,环境造就的悲剧是无法指责个人的,就像无法指责一个傻子没有完成一件高明的事一样。
人都是愚蠢,所以这就是历史的明智处,但同时又是不幸处,因为超越时代的人很少,在历史中了解并更正衣冠的人更少,更何况历史总是用血淋林的事实在告诫人们,悲剧是避免不了的就像人总是要在犯错之后才改过。
安玑如此,白音宝力格如此,世人亦如此而且千千万万的后人也会重蹈覆辙。为何不会改变,因为已经根植人心,最大的悲剧在于面对悲剧,你却以理所应当的姿态去承受而不是反抗——悲剧在于你承认悲剧的合理性。
取故事中的一个小片段去话开。当幸福越接近苔丝时,苔丝内心的不安越明显,最大的玩笑在于,你幸福就在眼前而你过去的罪恶将会摧毁一切,无论你多么努力的逃避都无法改变。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而你却想着自己不配得到幸福的罪恶,就像我小时候考试不及格一样,在美好的时光只会更加提醒我可怜的成绩,越是快乐越是提醒你不配拥有,于是我怀着极大的罪恶感把自己蹂躏成一团的卷子交给家人看时,我以为我的坦诚可以赎清我的罪恶,可是我发现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就算我没有欺骗任何一个人,但是我的心情再也好不起来,因为卷子永远成了我脸上的耻辱时刻提醒我不配拥有幸福。
就像苔丝一样以为可以获得原谅却再也回不到当初的甜蜜一样,即使安玑原谅了她,她也不可能会感受到十分的幸福,过去是你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
有时候我特别讨厌这种观念,就像我告诉爸爸妈妈我的成绩时,及时他们没有责备我,我也很难立刻就恢复之前的心情。
在另外的几本书里我也看到了类似的,《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米卡在莫叶洛夫狂欢时他得到了格鲁什卡的爱,他得到了自己的幸福,但是他之前以为自己杀了人的罪恶感时时纠缠着他。
表面越喧闹,表面越幸福,内心就越落寞越不安因为不配拥有,来自道德和法律的谴责使得他无法忘记过去而享受现在,这里只是说明一种心理状态没有涉及到他该不该逃避法律的惩处,还有《复活》里的男主人公我已经忘记了他叫什么,但相似的经历却足以让我在阅读时产生联想还有安娜卡列妮娜,作家的看法存在惊人的一致,或许这就是他们想要通过文字传达的信息。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透过纷繁复杂的文字洞悉书中的道理,有时只是经历相同而产生共鸣,但我们不是应该由自发走向自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