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方蜗牛
在张爱玲的书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大多以悲剧收场,让人唏嘘不已。但是她对于人物性格的塑造和细节的描写却让我觉得受益匪浅,虽然并未提到性格怎样,但是通过一些动作和行为,一个生动的人物跃然纸上。
这本书对背景介绍的比较少,只从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断出来大概是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处于社会新旧价值观交织的时代。书中描绘了顾曼桢、顾曼璐、沈世钧、许叔惠等几个年轻人的爱恨情仇,用第三者的角度俯视这个动乱的时代。
顾曼桢生长在旧上海一个不富裕家庭,父亲早亡,留下孩子和老人,生活难以为继,大姐顾曼璐为了家人生活,被迫当了舞女。顾曼帧非常努力工作以贴补家用,使姐姐得以脱离苦海。在工作期间,结识了来自南京的沈世钧。两人在交往中互相产生了好感,张爱玲对人的心理细腻的描写非常值得反复揣摩。
比如两人第一次去吃饭的时候,和同事许叔惠一起,曼桢将两人的筷子用水冲洗干净,世钧接过仍旧放在桌子上,放了以后忽然想到,
“我这样子好像满不在乎似的,人家给我洗筷子倒仿佛是多事了,反而使她自己觉得她是殷勤过分了。”
所以赶快将筷子拿起来放在茶杯上面,但是筷子已经脏了,好像有点掩人耳目,
“他无缘无故地竟觉得有些难为情起来,因搭讪着把汤匙也在茶杯里淘了一淘。”
这一处对沈世钧的描写,让我们感受到了沈世钧内心的摇摆不定和被动的性格,也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沈世钧成长于一个大家族,见惯了母亲与姨太太的争风吃醋,从小就学会了压抑自己的个性,但是新式教育又使他急于摆脱这种桎梏,却无从下手,内心苦闷,所以总是不愿呆在家里。
有一处关于沈世钧和许叔惠一起回南京探家归来的描写,字数虽少,但让人深切感受到沈世钧逃离这种压抑氛围之后的轻松。
“一上火车,世钧陡然觉得轻松起来。”
“世钧的家里那种旧时代的空气,那些悲剧性的人物,那些恨海难填的事情,都被丢在后面了。”
沈世钧与顾曼桢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互生情愫,但是都羞于表达,这时候的描写是这样子的。
“她脸上完全是静止的,但是他看得出来她是非常快乐。这世界上突然照耀着一种光,一切都可以看得特别清晰,确切。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样觉得心地清楚。”
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而另一个人恰好也喜欢自己。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了!这种情愫带给两个人光明和希望,也使沈世钧开始坚定,为了两个人的未来。
互相表明心迹之后,沈世钧的快乐隔着书本都可以感受到,也深深为他们的爱情默默祝福。
“他太快乐了。太剧烈的快乐与太剧烈的悲哀是有相同之点的——同样的需要远离人群。”
这里的快乐和悲哀变化的如此迅速,让人始料不及,但是仔细看却能在书中找到端倪。
顾曼璐的丈夫祝鸿才对顾曼桢有非分之想不是一天两天,顾曼璐并非不知,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强烈不同意的,为什么最后却成了祝鸿才的帮凶,将亲妹妹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女人的心思复杂的谁也猜不透,是祝鸿才对顾曼桢起了歹心,她却觉得是顾曼桢行为有失,再加上她先前订婚的张豫瑾现在也喜欢上了妹妹,以至于现在“恨她恨得牙痒痒的。”
一个长期独守空房的女人,无数个不眠之夜使她的个性发生了变化,竟然愚蠢到牺牲亲妹妹来拴住一个花心男人的心!用自己生病做借口骗来妹妹,成了自己丈夫强暴欺凌自己妹妹的帮凶,不知道那一夜,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是否想去阻止这一切,听着顾曼桢撕心裂肺的喊着姐姐,她是如何度过的?
每每看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颤抖,人性究竟有多少面,人性能恶劣到什么程度?!
最最可恨的是,第二天,她还气定神闲的与强奸犯一起讨论当时的细节,讨论如何把亲妹妹囚禁起来,用来留住这个男人的心。
可气!可悲!
作为顾曼桢的母亲,并没有想着如何救女儿于水火,先考虑的是名声,得知曼桢要报警,
“哎呀,这孩子就是这样不懂事,这种事怎么能嚷嚷出去,自己也没脸哪。”
家丑不可外扬,哪怕亲女儿被人强暴并且囚禁!男权社会到底害了多少女性,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不要觉得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现在!
百色助学丑闻,拿十几岁的孩子去招揽嫖客,一些家长知道了也不会报警,因为太丢脸!
这种逻辑不是个例,虽然自己是受害者,但为了面子,往往忍气吞声,仿佛大家不知道,这事情就没有发生过,骗谁呢?!
当我们寄希望于沈世钧时,却发现这样一个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人也不值得托付信任,在别人的挑拨下,他居然会相信顾曼桢和张豫瑾结婚了!他从心里并没有完全相信顾曼帧,虽然两个人曾经牵手决定走一生,但是这都敌不过他内心的猜疑和摇摆。很快他就娶了别的姑娘,做了家里的接班人了。
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顾曼桢这样一个美好,坚强,独立的姑娘,被猪拱了!这样的怜惜让我想到了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的情节,那时我也是如此愤慨。
你看,一个好的写故事的作者可以用情节牵引着读者的情绪,让读者随着情节而情绪变化,就像一盏灯塔一样,这也是我们学习的地方。
人的一生说起来很长,但留在你脑海中的事情或者人就那么些。读好书,等于用一点时间过了别人的一生,我们在别人的故事中成长,只为成为更好的自己。
~完~
我是东方蜗牛,如果能带给你一点点思考,定不胜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