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雨又下了起来,一个人伫立在窗前发呆,一簇簇苍翠嫩绿的树叶儿悄悄的从窗缝隙伸了进来,叶尖儿上的雨露一颗颗往下淌,也淌进了我柔软的心房。因为落雨天,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忧伤萦绕着我,此情此景,我想起了那些年和姐姐之间的往事,顿时一股思念轻轻袭来,一幕幕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年少的时候,每逢周五的下午,我总是巴巴儿的守在姐姐回家的那个山梁,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呼喊,直到山的那头传来姐姐的阵阵回声“哎,哎!我回来了。”那种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姐姐的欢快心情,是无法用笔墨来描述的。
姐姐比我大两岁,那一年在我一岁半的时候妈妈因病永远离开了。没有和蔼祥和的奶奶,也没有亲近的外婆可以轻诉,因此姐姐是除我之外的唯一女性家庭成员。那些年,是姐姐帮我渡过了那尴尬的青春期。
姐姐是一个不苟言笑非常严肃的人,对我很是严厉,少有笑容,可以说是长姐为母的那般待我我至今。
姐姐从未有喊过我一声妹妹,对别人介绍我时,才眉开眼笑,和蔼可亲的说:“这是我妹妹”。我很享受很喜欢这样子的姐姐,如今姐姐都是用家乡土话来喊我。以前我特别计较,后来才慢慢明白,这样的称谓比喊妹妹来得更亲热。虽然姐姐有时对我耐心不太好,有时候爱凶我,吼我,因做不成作业被姐姐骂哭过,我也跟她怄过气发誓说再也不理她了。可我依然还是想要依赖她,向她撒娇,与她亲近,姐姐,姐姐的一声声喊着,寸步不离的跟着。
姐姐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她在村上读幼儿园的事,因父亲忙农活没空带我,便喊姐姐把幼小的我带到幼儿园一同跟去读书。这些事都是姐姐后来跟我提起的。
那个时候我是一个自闭的小孩,除了姐姐,父亲,爷爷可以把我叫答应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喊出声来。即便用一百元来打赌,说谁要是把我喊应声了那一百元就归我。那时的我不知有多自闭,拉着姐姐的衣角,无论他们怎么诱哄我,就是不为那一百元所动摇,始终不理睬那群起哄的人。可是只要姐姐一喊我“二娃,你怎么不答应叔叔们呢!”我马上就答应了。然后起哄的一群人断定,我是一个笨得离谱的小孩,在一阵哄笑声作鸟兽散离开了。
姐姐说,那时的我很小很烦人,黏人,总要跟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幼儿园的老师又不允许姐姐把我带进教室,只让我在教室外等着。然而我很不乖,不听话,伸出小手,使劲拍着教室门闹着我要姐姐,哭得稀里哗啦,流着鼻涕一声声地喊着姐姐,姐姐。姐姐终究不忍心,给老师说,老师,我妹妹在外面哭得很凶,我必须要抱她进来挨着我坐。老师看我哭得厉害,允许了。可我并不老实,在教室里不是伊伊呜呜地依旧哭闹着喊姐姐走,走,要么就是跟姐姐说,我要拉粑粑,拉尿等。忙得姐姐一堂课举了无数次手,围着我转,在幼儿园根本没有好好的上过一堂课,可是姐姐却从来没有打过我。只常常佯装生气,说不要我了,却躲在一边悄悄看着我;又说是要把我扔到核桃树底下的水塘,其实都是糊我玩的;每当我因走路不稳掉进冬水田的时候,姐姐总要被父亲痛骂一顿,说没有带好妹妹。那时的我不懂事,不知道安慰姐姐就越发得意起来,还卯足了劲哭。
还有一次,姐姐带我到山林里玩,我吵着闹着要吃山崖边上的树树地瓜,姐姐拗不过我,小心翼翼的伸长手臂给我摘树树地瓜。正当要够着时,姐姐脚底一滑,没了重心,一下就滚落到山崖下去里。看到姐姐突然从我面前滚落到崖下,我吓得哇哇大哭,只晓得喊姐姐,姐姐,姐姐掉崖下去了,姐姐掉崖下去了。
在山崖那边栽秧的二叔听到我凄惨的哭喊声,赶紧跑过来把掉下山崖的姐姐抱了上来。万幸,姐姐没事,看着姐姐满脸是血,裤腿被树枝刮破了,露出的大腿边上的鲜血正汩汩的冒着,我好怕姐姐那时离我而去,再也没有像妈妈那样爱我的姐姐了 。姐姐见我大哭不止怜惜地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二娃,没事,姐姐不痛”我抱着姐姐的头,一边抹着着鼻涕一边抽噎着偎着她说,姐姐,我再也不吃树树地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