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晏辛
到市北找到老友,点够餐、聊足天,顺手订了家顺耳的民宿,叫“鼓歌”。30块,6人间。
找准地方,凑近一看,门前贴牌写着“流浪歌手大本营 民谣 青岛站”的字。一扬嘴角,乐了,这回要赚了。立马给老友发条微信:到了,是流浪歌手民宿,预计今晚应该很难忘了。
提提衣领,推门进去。屋里灯光昏黄,放着轻缓的音乐,老板在吧台后懒懒的坐着,靠近吧台的位置有两个人对坐,正拨着吉他低唱:“南山南,北海北,南山有谷堆…”
这让我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潜藏在身体里的什么文艺的感性的流浪的因子经过心脏加压后、随着血液嗖嗖地运转起来。这就是那群不羁的、特立独行的、拿着一把吉他奏唱着现实境遇却憧憬着诗和远方的流浪歌手们呐,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他们。
我赶紧办完住宿,在房里找到床位,找个给手机充电的借口,踮着脚弹回吧台,一边假装玩手机,却恭敬地偷看他们、偷拍他们。
我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偶尔喝口酒,手总在吉他弦上无意识地波动着,兴处,就会随着屋里正在放的旋律唱几句歌。
过了不长不短的时间,又有几个人从外面的风里走进来。他们互相打个招呼,围坐成一桌。他们一会儿谈论吉他拨弦的指法,一会儿讨论谁适合唱哪个调,一会儿谈起吉他的优劣价格,一会儿评价一通乐坛什么什么歌手什么什么歌。
其中有一对男女,该是情侣,他们是手牵手走进来的。男的该是位资深的流浪歌手,女的像是正在学习中。一整晚,男的都在手把手教女孩弹吉他的指法,坐姿,手势,其他人也会插话指点几句。中间,他俩还共同弹着吉他唱了首我没听过的歌,是民谣,真好听。中间有一幕让我记忆犹新,是他们谈论吉他价格的时候,男的大大地喝了口酒,醺醺的对着大家说,我特想给我媳妇买把什么什么牌子的吉他,9000多块,手感很好。我记得这时候也许是稍后的一些时候,屋里正好放起鹿先森乐队的《春风十里》:春天的风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后来,老板也提了一打酒,拿了一大包零食陪着他们坐了过去。他们点起了烟,烟圈一缕缕在屋里飘散,昏暗的大厅就更加迷幻起来,只是酒瓶碰撞的声音依旧格外清脆。
我只是坐在他们后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多余,他们也自顾自地聊着,只是偶尔投来几道探寻的目光。
直到他们都散了,我才回屋,一觉睡到天亮。起床,前台空荡荡的。我赶紧拍几张照片留念后,就从后门偷偷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