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溪/文
一
知识付费风起，一二线城市房价飞升。迫切想成功，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紧箍咒，每次看社交网路上看到别人开出的择偶条件，便头疼欲裂。走在五道口和国贸的大街上，除了能嗅到空气中的雾霾外，还有种种欲望。
小马是我的大学室友，毕业后，我们一起来到北京，起步时都难，住过地下室，一日三餐吃过泡面，我们觉得自己是男子汉，拉不下面子向家里要钱。跟大多数来北京的人的经历相似，找到合适的工作后，我们合租了一室，屋子里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和衣柜。
我们是公司的新人，处处受到老员工的关照。有一次小马做错了数据，造成项目偏离预定计划，项目经理骂完他以后，还带小马去吃了火锅。小马说，北京真好了，包容，大气。我一定要留下来。
如此，我们便在北京安顿了下来，准备大干一场，去不了纳斯达克敲钟，最不济也得挣出首付来吧。那时候北京五环的房价5万/㎡。
随着顺利转正和业务需要，我和小马分别去了不同的部门，中午偶尔会一起吃饭，但很快我就和同部门的人混在了一起。有时候在路上看见小马一个人进出公司，没多想什么，毕竟他这人在大学都没敢追过女生。回到住的地方，就爱打打游戏，和女网友在微信上过过嘴瘾。
日子溜走了我们每个人，一眨眼，在北京待了三年了。他也倦怠了，想换个地方生活。我还在坚持着。
二
每次出差回北京，小马总爱叫我喝酒。最近几次喝酒后，小马忍不住抱怨房价太高，没早点让家里帮忙付首付，自己的职业天花板已经触手可及，才二十五六岁，心态跟三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以前我都当笑话听，觉得他这是无病呻吟，在和平年代，能挣钱就已经是万幸。
这次，我骂了他。
“你说想成功，你为成功做过什么？天天下班回去打游戏，和网友聊得火热却不敢出去约会。买的职业相关书籍从没翻开一页，现在还在吃老本吧？”
我见小马不吭气，气不打一处来。
“天天喊着要努力的最讨人嫌。嘴上说说谁不会还用得着你教，“奋斗”两个字说出来就是一个词，做出来才是成功。你买各种网课，什么“如何在30天内成为时间管理达人”，你看了听了做了，做到了多少？坚持了一个月了吗？眼看着别人靠写作日入过万，自己眼红手痒，才写了十天，就说没灵感，你声泪俱下地告诉我，你爱写作？上次你说自己开始健身，还让我看你的肌肉照，没一个月到了冬天，你顺带也放弃了健身。”
小马欲言又止，我看见他想狡辩，立马提高音量压制住他。
“小马，年轻时，怕吃苦，吃苦一辈子。你太爱惜自己了。你现在还去健身吗？看你的啤酒肚，你才二十多岁，怎么就活成了四十多岁的模样？三年了，你还在原来的职位上，比你晚入职的师弟都当上了主管。”
“即使你犯了战术上的懒惰，来看看你战略的消极。第一，我们刚来北京时，房价5万/㎡，现在8万㎡，你当初一心留北京，家里条件不错，为什么不借家里钱付首付？你今年二十六岁，黄金择偶年龄还有三四年就结束了，到现在应该还没谈过女朋友吧？三四年里要找到合适的女孩，完成人生最重大的投资，你怎么辨别？时间不等人啊，小马。那些每天起早贪黑的小贩、每年飞行百万公里的精英，哪个不是在拼命地活着，生怕自己被落下。”
北京秋天的傍晚，凉风嗖嗖，刚加完班的白领们抱紧了双臂，急匆匆赶往地铁站。烧烤摊上冒着白烟，像极了一朵一朵的云。小马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敢看我。我发觉刚才说话重了，本不该对好朋友说这些看似伤人的话，但是不忍心看着他这样陷入到死循环无法自拔。
“像渴望呼吸一样，渴望成功；像狼一般，紧盯着猎物。你怎么跟我比，我们家刚拆迁…”
三
我见过很多和小马类似的人，一心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承认和成功。可是，他们连自己对“成功”二字的定义都不清楚，今天有人靠卖面膜挣了数万，他想去卖面膜；明天看有人靠拍视频成了红人，他自己在家鼓捣直播。永远不会去分析自己的利弊去坚持做什么，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永远都在模仿别人，从来活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总是看着别人的成功唾手可得，像天上掉下来似的，从不曾想过自己为了成功做过什么。大街上有99%的人都想挣钱，可是他们能为挣钱付出什么呢？去给人打工，抱怨加班；自己做生意，害怕风险；考公务员，又嫌工资低重关系。总之，什么都不想干，还想得到最大的好处。我把这种类型的人称为--橡皮人。
周杰伦为了成功，弹了十几年钢琴10天写出21首歌曲；王宝强为了成功，不分严寒酷暑蹲在背影门口，就为等待一个小聚色的机会；彭小六为了成功，天天看书拆书写文章分享，写了六十多万字。成功的路上，运气固然重要，如果你什么都不坚持做，成功会敲你家的门？我们一边羡慕嫉妒着别人的成功，一边恨着的自己的不作为，这样分裂的人生，值得一过吗？
你一边告诉自己很努力了，没成功只是运气不好，因此唉声叹气，怨天尤人，一边内心里又渴望幸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却什么都不做。
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你根本没那么想成功。每个人的光芒背后，都是向上爬事留下的疮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