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她牵引着,走近她,看着她纤瘦高挑的身影,拽着款款的裙袂,踽踽独行在上海的街头巷尾。听着她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走近,又走远,身后长长的影子斜斜的晃动在那一弯冷月下面,孤单并高傲着,这便是那个人尽皆知的张爱玲。
儿时的她绻瑟在墙角像只惊吓过度的猫儿狗儿,远远地看着父母,她真想让母亲那葱白的手指能在她的脸上摩娑,真想在母亲的催眠曲中做一个甜美的好梦,怎奈母亲的十指如笋却忙着围墙搓麻而无暇顾及自己。
父亲和继母更象对待女佣奴才一样只给她棍棒加身,给她囚室和冷酷。没人会来眷顾她的弱小,哪怕给她温情的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都不会令她在这样的豪门生活里形同受惊的一只笼中之鸟。
幸福的童年少年就这么与她擦肩而去,她会埋怨岁月太匆忙?还是生活太灰暗?都没有!常常对着她的文字暗自心痛,曾惊异那个娇弱的她是如何走出了那个家庭的。她承受的冷遇和薄凉,全在她噙着的泪水中无声的淡去,她宁可落寞也不会向强势曲膝低头,这便是她。
初遇胡兰成,她是“低到尘埃里开出的一朵花,”“在时间的荒芜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一次偶遇已让她意乱情迷,身不由己中她忘却了曾经的孤傲,而迷恋其怀。这恋情一开始注定就不会有将来,她以为胡是懂她爱她的唯一男神,她视他为珍奇异贝,没曾想自己会落入了一个渣男之怀。这么说似乎更觉解气,只恨张错托了终身。
她是上帝开在世间的一朵清荷,有晨露的透亮,有蓝天的洁净,有空谷的幽香。胡兰成除却衣冠楚楚的文人名士招牌,更多的是他的风流不羁和恨不能天下美色囊括己有的荒唐私欲。
她就这样在胡兰成的面前盛开着。这位多情的才俊,让张爱玲的明眸布满阴霾。她塑造了许多性情鲜活的人物,却无法让胡兰成成为自己的唯一。情字面前,她不能自持,甘心扑入胡兰成的怀抱。胡若有情会视她为独一无二的世间至宝,谁料想胡却只让她做了夜空中极不起眼的一颗小星。也许在胡的心中,每个女人都是星星,都得绕着他这个唯一的太阳来运转。
张爱玲不是胡兰成的唯一,就同胡不是自己的唯一男神一个样,她你仅是他股掌间与其他女人无异的玩物而已。几经屈辱张爱玲终于拂去阴霾后明白只有自己才是女神。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别再来找我。”只这么轻轻一语,也不再去开启那一纸纸热烈的情书,她便惊诧了世人!一个优美的转身便走出了胡的生活,苍凉中她已涅磐升空。
她总会艳惊世人!
从中年飘泊着直至老年,那一袭落地的猩红帷帐阻隔着她与外界的互动,却无法阻断她笔端流出的《金锁记》、《十八春》、《倾城之恋》、《第二炉香》,《怨女》等一部部小说佳作。从曹七巧的情欲变态,曼桢的抗争,白流苏柳园的倾城之恋,葛薇龙到银娣等等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在她的笔下变态,并扭曲。她们无论怎样的挣扎,怎样的抗争,都无一幸免的最终也逃不脱一个个悲剧性婚姻的结局。
她是孤傲冷艳的,一如夏花般灿烂,又似寒梅般冷艳,她的愁绪细长如流,幽咽又无声。她就这么真切地走进了我的夜晚,似梦非梦的缥缈在我的周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