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梦中图画
—回母校梅林中学
金河弯
我漫步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上,身体轻盈飘飘欲仙,放眼看去山川河流,流霞飞瀑,花木幽深,鸟鸣蝶舞,云雾缭绕,分不清是云中的画还是画中的云。
在白云花木幽处有一处屋宇,走近一看,映入眼帘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一切的一切太熟悉了。
这不是我的母校—梅林中学吗,门前的沙河碧水蜿蜒东流,白鹭在银滩上觅食嬉戏;鱼儿在清浅的河水中摆动鳍尾,任意遨游;河岸上垂柳像披散着秀美长发的少女,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十分优美,令人陶醉。
徐步前行,到了学校门口,高高的门楼上“梅林中学”四个石刻大字跃入眼帘。两墫石狮子像两个威武的卫士分立在大门两侧,委实壮观。校园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寻声望去一排排整齐的教室掩映在绿荫花海中……
移步学校左侧的百草园,脚下绿茵茵的草丛中夹着一些蓝的、紫的、鹅黄的、粉绿的野花,红色的花莓果。油菜花也开了,在微风中摇着嫩黄的脑袋,桃李杏花也在争春,喷火蒸霞般怒放。繁花尽处,小桥流水边是一片竹林,林中百鸟喧鸣,仿佛奏着一曲永不休止的乐章。
绕至后山,好一片梨花春雪,千树万树的梨花,沐浴着春晖,有一种出世的凤仪,花姿可亲。仰头细看,忙碌的小蜜蜂在花丛中穿梭,还嗡嗡的哼着歌儿。……此番风景像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一幅写意画,让人炫目,流连忘返。……
铛、铛、铛……时钟把我惊醒,原来是一场梦,奇怪的是梦里的情景跟当年母校的情景一模一样。
哎!人到了花甲之年,常爱回忆往事,此番景象曾梦中寻了千百度,挥之不去。这次回故乡,一是探望老母亲,二是瞻仰母校。由于工作、家务繁忙,加之路途遥远,我己四十二年没回母校了。我洗漱完毕,草草地吃了一口饭,急急地徒步奔往离老家有五六公里的母校。之所以徒步,是想真切地体验一回当年身背干粮徒步上学千百次走过的乡间小路。不想错过沿途的每一处风景。
听说,梅林中学的前身是一个寺院,最初叫圆通寺,后来有诗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故而改为梅林寺。她背依虎头山东襟,面临古城之西陲,周围峰峦耸峙,茂林修竹,左右两水环抱,清流激湍,地势绝佳,风景怡人。
啊!山水依旧,秋高气爽。只是当年的沿河乡间小路变成了宽阔的大道,村中的茅屋变成了钢筋混凝土的房屋。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一口气走到了梅林中学,伫立校门前仔细端详:门楼上“梅林中学”四个大字清晰可辨。只是门口两边的石狮子没了综影,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锁。四周寻看,墙倒屋塌,几乎所有的校舍都不复存在了,踱步院内,仅有两墫神像被安置在院内,别无他物,一片凄冷。
我顿觉一股冷气袭来,哎!梦中的图画碎了。
中学迁至乡政府所在地,夲属正常,但我只是感情使然,留恋往昔的峥嵘岁月。
当年,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莘莘学子,在这所学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西岗上我们试种丰产红薯,东水田我们育秧种稻,北山坡我们嫁接果树,南山上我们勤工俭学打柴冬季取暖。沙河畔,溪水旁,竹林边,山岗上这些幽静处是我们课外读书学习的好地方。
说来有趣,我们这些女生,象男孩儿似的,在果园里抓着树枝荡秋千,在沙滩上劈叉,追逐喜戏。也时常围坐在沙滩上海阔天空的谈理想,立志愿。现在每当忆起仍沉浸在无比快乐幸福之中。……
呜呼!昔曰的景象不在,它只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幻化为今日的梦。
哀哉!碧水银滩没了,白鹭飞走了,河岸上没了垂柳,校园没了,书生走了,只有那让人无数次怀念而又开启了无数人智慧的大门斑驳而老态着,寂静而孤独着……
也许,这大门很快的也会在人间蒸发,也许,我是最后一次瞻仰它残缺而傲立苍穹的尊容,想到此,我心有诸多不舍。不知今后它昔日的风采还会不会再闯入我的梦境,不管怎样“梅林中学”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是一幅完美的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