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孩子们生理的亲妈,更是生活中的“后娘”,我对她们不温柔,也不够体贴,甚至在更久远的时光,有些做法还是比较残忍。我无法保证她将来可以衣食无忧,我只能做到让她尽量独立坚强,我不能给她太多的依靠与保障,只好让她尽可能知道,她的人生更多的时候只能依靠她自己。
给女儿写一封推荐信,我五分钟就写完了,无非是一封简单的信而已,写完交差;先生回来用两个多小时修改,好像每个字每个词都无比重要,他修改的好像不是一封信,而是十分重要的事关女儿前程的文字。
我既感动又忍不住想笑,真是亲爹,孩子的一点事情都如临大敌,噤若寒蝉,看着就让人感动!我对女儿感慨,到底是亲爹,只要能对她有利的事,他一定用尽全力做好。幸好她幼时,他不在她身边,否则我“蹂躏”她的时候,又多一个障碍。而我这“后娘”,从来不会如此,生了她,养育她,我都是顺其自然,从不给她过多的呵护。
她幼时让她自己洗袜子,惹得她爷爷给我发火。非要来帮她洗,我不惜和她爷爷翻脸,也坚持让她自己洗,对此孩子爷爷奶奶对我都很有意见,我们有很多的认识不一样,就算我无法改变他们,他们亦无法改变我的坚持。我告诉他们,我的孩子我是第一监护人,管理孩子,我是主题,他们只是配合而已,我管理女儿的时候他们最好忍住不看,不听,不问,如今,她爷爷奶奶看到他们的成长,已经理解了当初我的绝情。
一个穷困的家,还要娇生惯养孩子,更是可怕。命运已经把自己放置到了最低点,如果不能站起来打赢反击战,只能坐以待毙;所以,穷人家的孩子更应该,穷则思变,奋发图强。穷人家的“富二代”,对于我来讲,是不可能的,一来没我条件,二来,就算有些条件我也不会如此,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有责任和使命的,如果她连简单的生存能力都没有,说什么将来多少有些可笑。
我也曾经怨恨过我的母亲,幼年时候不好好照顾我,在我的记忆力,好像她总是很严厉又很忙碌。记得我初中在县城读书,去同学家玩耍,看到她的母亲竟然在给她洗头发,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也可以如此生活,当我不得不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她竟然可以心安理得的被她母亲照料的很好,而不用担惊受怕被责备,只是安然接受就好。
之后我很是失落,回想自己的成长,觉得别人真是幸福,觉得自己也挺可怜,她被父母精心照顾的时候,我不得不为了生存干很多事情;都是孩子,我羡慕她的生活,怨恨自己的父母,为何不能给我如她一样的生活。
多少年后我独自生活,从心里觉得无端的开心,终于可以自由了,再也不用干很多家务了。什么事情我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可是我居然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要求,有些事情如果不做,事后的懊恼比当时的快感更久远,我知道,此生很多事情已经习惯了曾经的习惯,原来不知不觉中,母亲已经给我将来的生活打好了基础。
只是当时我并不觉好,如果不如此做又总是良心不安,多少年后,我才有些明白,严厉也是一种爱,只是爱的隐蔽,爱的深远,爱的更加理智而已。
我开始反思自己,也开始理解母亲的苦心来。原来爱的本能很容易,爱的如此纠结也是母亲的智慧所在,后来我们姊妹长大,没有一个人不适应生活的繁琐。
索性学起母亲来,当我自己有了孩子,我也硬起心肠做“后妈”,她能干的,她该干的,我绝不帮助,哪怕她开始自己洗袜子洗不好,我也忍着不管。
也许在很久的时间,女儿对我是又怨又怕的,如同当年的我,总是无端觉得母亲不爱我,如“后娘”一样。
我只能告诉自己,宁可她幼时怨我恨我,也让她长大庆幸,幸好我没有娇生惯养她。
她小学还是挺好,老师让我讲讲养孩子的经验,我笑着给她说:“我会生呀!超长发挥”。只是我心里的心酸与矛盾,别人怎么可能理解。
后来她渐渐长大,也越来越懂事,她开始理解我了,我们也成了朋友,她也会讲起她幼年对我这个“纸老虎”的恐惧,我们对过往一样感慨。
转眼再有七十多天,女儿就要高中毕业了,回想起她成长的点点滴滴,作为“后娘”的我,既安慰又不舍,我不想让觉得我的脆弱,索性一切还是如往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