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读完了刘震云的《一句顶一万句》,当看完最后一页,满心的沉重。
刚拿到书以为会是一部以情节架构的叙事性小说,当看下去,才发现人物头绪仅是如此之多,什么老马、老杨、老孔,街市众生,尽看不出个头绪,还得重新开始读,再读才理清了人物关系。
全书是在叙事,但又不以大的故事情节脉络进行构思写作,仅在通过叙说,波澜不惊,不徐不疾,不张不驰,冷静地展示人的一种生存成长和蜕变的延进史,不留声色,不留痕迹地阐释人生、人性和人的精神需求。
全书分为两部分,上部《出延津记》就是杨百顺从杨百顺变成杨摩西,又从杨摩西变成吴摩西,从吴摩西又变成罗长礼的人物命运传记,每次更名换性都是杨百顺命运的大转折,然后杨百顺再也回不去杨百顺,正如杨百顺再也回不去延津,因为延津对他来说已经无语,延津在逼他,命运也在逼他,就这样,时运的赶巧,让他只能走出延津,寻找唯一能与他说的来的养女巧玲,寻找他最初的人生梦想,就是能像罗长礼一样,很有气势,不乱阵脚,调停有序的喊丧,所以他给自己更名罗长礼,借以证明自己的对初心的回归。
下部《回延津记》,又一个杨百顺的轮回,杨百顺的外孙牛爱国,同样因为命运,似乎冥冥之中的安排,演绎着另一个杨百顺的人生轨迹。牛爱国回到延津,似乎也是在解开自己的人生之谜,他是在找寻一句话,其实是在破解自己的命运密码。
上下两部一出一回延津,并在出延津和回延津的路上,辗转多个地方,结识了人生的多个过客,就在辗转的过程中,他们拼命地给自己的心灵寻找一块宁静的安放之地,拼命寻找能与自己说上话的人,然后为了能找寻到找寻回与自己说上话,并懂自己所说话的人,他们一直在路上,不愿停歇不能停歇更不会停歇。
就为那一句,“咱们再说点什么吧。”“好吧,说点什么就再说点什么吧。”然后有说不完的话,不管那对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近还是远。 比如老詹发展信徒的执着,比如吴香香与老高的出走,比如庞丽娜和老尚的背叛和逃离,比如曹青娥对六十年前七十年前往事的叙说,比如吴摩西寻找巧玲的坚持不懈,比如牛爱国找寻章楚红的坚定……
尽管书中的人物都是芸芸众生中的小人物,都是处于为柴米油盐这些基本生活物资奔命和劳碌的底层人物,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对于精神的追求和寻找,对于那个一句顶一万的心灵理解、言语契合的人与人之间交往状态的向往和追寻。
活着,哪怕不堪的活着,我们也需要那能顶一万句的一句来填补我们深入骨髓的孤独,因为活着,所以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