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一个人出现,他不会挑剔你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鼻梁,忽高忽低的体重,不完美的身材,不长的小短腿,孤注一掷的爱你不要脸的性格。
最好的爱情,不是波折丛生、历尽艰险、力排众议、超越世俗的,而是两个人彼此为伴。
没有束缚,没有压迫,没有占有,也并不希冀对方一出现就能够给你带来任何志趣或是意义,而应该是我们两人比肩而立,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有你在的时候,我是我,
你不在的时候,我是你。
崔卫平在《你的腹中有一千道光芒》中写道:“爱情不是一个人怀抱着的某个东西,不是这个人的私藏品,也不是他的某个秘密享受。称之为‘爱情’,当然总是双方的,因而需要向对方‘显示’。......两个人之间,远远不仅是‘我爱你’那几句话。在感情状态中,世界像是被涂抹了烈性酒,每个事物都有一种离开地面的姿态,再度焕发出别一番面貌。......在爱情中,人们感到自己更加轻盈纯洁,也更加开阔深沉。在爱情中人们接受洗礼、刷新、锻造。”
爱情中两人的成长和丰富,两人一点一滴的灵魂融合的过程漫长而又细微,是生命成长中的片刻,是旁人无法细细体味的。
起初在刚刚看完安德烈·高兹写给身患绝症的妻子多丽娜的那封著名的《致D》的时候,就已经被深深地震撼过。
在妻子病情恶化到令安德烈做出最后决定的前一年,他写道: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身高缩短了六厘米,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越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茫,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
他从他们最开始的相识相知相恋,一点一滴,润物无声,回忆两人的相处时光,妻子如何教会他去爱、热爱生活,回首短短一生,那些艰难的岁月也让他们的感情历久弥坚。
有她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人世的任何风浪。
安德烈·高兹和妻子在书信中约定,来生仍在一起。在《致D》面世两年后,他们打开煤气,选择一起携手告别人世,共赴黄泉。
高兹在《致D》中写道:“我们都不愿意在失去对方之后,一个人继续孤独的活下去。我们经常对彼此说,万一有来生,我们仍然愿意共同度过。”
他们的爱情,不是小说、不是戏剧、不是文学,也无关哲学。
它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是相伴共度58年风风雨雨,共同面对一切危机后慢慢积累沉淀下来的,是坚定不移的一句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怎么会被你这样一个流氓讨回家做老婆呢?你是个浪子啊。
我就想一个重度的吸毒患者,吸着你的毒,沉迷了十年的光阴。想起我们决定结婚,我妈妈第一次见面,吃饭间你起身去洗手间,我妈妈突然抓住我的手,问我:“孩子,你到底爱他什么啊?!”
我到底爱你什么呢?
那个时候,你爱唱歌我爱笑,梦里花落知多少。
我嫁给你的时候,你无房,无车,没有存款。
现在你走了,你还是没给我买过车,买过房,你也没有保险,没有理财,我们,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要一个孩子。
我曾对你说,如果今生没有孩子,我就把你当我的儿子,你就把我当你的女儿,可好?你想了想,咧嘴笑了,点头道,这样的人生听上去也很幸福。
亲爱的老公,我偷偷在灵堂和你的遗照自拍了我们人生中最后的合影,我躺在你的棺木旁,陪你度过了人间最后两个夜晚。
十年前,当我为星云大师做书稿编辑的时候,曾向大师求助过关于死亡的问题。我至今记得大师的回答:“你怎知此刻闭上眼睛,不是在另一个世界睁开眼睛?”
是的,我怎知这紫茉莉一笑,不是你越过万千对我的回首嫣然?我怎知你去世那一刻,我面前广场上迎着阳光盘旋飞起的秋叶,不是你对我最后的挥手:“小宝,再见!”
你是自由的。你是放荡的。你去追求你爱的梦吧。不要停。
六年光阴,长发及腰,全部剪断,伴君远游。
我在人间,照顾爹娘,努力安好,践行君愿。
浮屠塔,七千层,不知今生是何生。
愿时光永远驻留在2011年4月19日的下午,一片苜蓿花开,你是志气满满的少年,我是花丛间无忧的女孩。
那时花开,春风春雨。
未亡人王小宝于大宝头七之夜纪念
这篇文章节选是心梗亡故的春雨医生创始人张锐的妻子,为了纪念爱人头七而写下的《一个人,和他的爱》。
我一个人在夜晚读到文章的时候也不禁心头一梗,读到在灵堂拍了此生最后一张合照的时候,被戳了泪点,瞬间泪流满面。
这世间只有这样独独一对的夫妻。
这样的爱情,是小说家无法描写的。没有刻意营造的戏剧冲突,只有从每个细节、每个眼神、每句话语,彼此传递的沟通和理解。
好到这样的爱情,我所知不多,在我这里,林达夫妇是,崔平卫夫妇是,安德烈·高兹夫妇是,王小波李银河是,张锐夫妇也是。只可惜王小波和张锐英年早逝,留下挚爱的人面对艰难的岁月。
从他们身上,我所看到的是:两情相悦,兴趣相投,心灵丰富。他们同样的相信人性的美好,懂得慷慨付出,坚定不移的相信爱情,懂得维护和培养这份独一无二的感情。
这就是,我所能想象到的爱情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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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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