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是“可能”的N次方
作为一部后现代电影的代表之作,《罗拉快跑》在影坛上的地位确实不可撼动,它运用种种先进的科技手段,特殊的剪辑技法等,以两百万美金的低成本在全球票房创造了一亿美元的票房奇迹,然而,电影作为一种文化输出,它最大的意义不在于票房,而是电影本身带给人们内心的碰撞,以及在社会上造成的轰动。
时隔18年,再去看这部新时期德国电影的复兴之作,依旧觉得十分吸引人:充满动感的背景乐贯穿了罗拉的三次奔跑,增强了情节的紧张感,也提高了观众观影的注意力;动画和现实的穿插剪辑使得影片变得趣味横生;影片的镜头语言也是十分丰富。“20世纪60年代以后,西方社会经历了危机和动荡的时代,嬉皮士、反文化和性解放思潮的泛滥,反映了青年一代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愤懑、反抗和精神上的混乱。”后现代主义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从罗拉的造型中我们就可以看出电影的时代特色:放纵的年轻人和思想解放的社会群体。
摒弃那些对《罗拉快跑》中关于所谓女性意识、个性释放,吧啦吧啦的官方评价,从《罗拉快跑》,我看到了命运之下,人类如同蝼蚁一般卑微无奈,我看到,我们所深信不疑的也许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我看到,即使命运那么无赖又不讲理,总有人会步履不停地与之搏斗。
一切都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因造成一个果,如果不是如果那天一向准时的罗拉没有被偷了自行车而错过约定的时间,曼尼就不会因为打不到车而坐上地铁遇见流浪汉;如果曼尼能够多等罗拉一会儿,就不会因为抢劫超市而导致罗拉的死亡。然而,命运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多么渺小而微不足道也:罗拉,曼尼,途中所遇:恶狗和恶男,妇人,男孩,麦尔叔叔的黑色轿车,盲妇,银行女职员和红色救护车在三次奔跑中获得了命运的改变。影片展现了妇人因为遇见罗拉而变得不同的三种人生:因心情郁闷偷小孩被捕;也许意外地中了彩票,开启了富豪人生;也有可能因为和罗拉的碰撞遇到慈善组织,从此弃暗投明。偷车的男孩也许会遇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幸福地共度余生,也许会最终一无所有,在街头终日流浪,也许也会将赃车幸运地以70马克的价格卖给拾到巨款的流浪汉。当然,并不是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会发生变化,比如麦尔叔叔三次都注定要撞上那辆白色小轿车。地球上有近70亿的人口,我们互不相识,却会因为某个时刻的某个选择而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彼此的生命轨迹。
当罗拉和曼尼做完爱躺在床上时,罗拉对曼尼说如果曼尼当初没有遇到自己,他也会对别的女孩说对方是曼尼遇到的最棒的女孩,也会对那个女孩说他爱她。只是因为曼尼遇到了罗拉,于是,那个“世界上最棒的女孩”成了罗拉。
于是,相识成了偶然,真爱成了谎言,谁也说不清究竟“内心”是怎么一回事,正如片头所说的“人类,也许是这个星球上最神秘的生物,是一个无从解答的谜团,我们是谁,我们从何而来,去向何处,是怎样知道那些我们自以为知道的食物?”我们无法真正地看清自己,命运像极了一个巧妙的机关,时间正是从暗处楚楚欲动的暗器,它无处不在,却无法战胜。
遇见是“可能”的N次方,遇见你只是我生命中无穷小的概率之一,我本有无穷大的概率错过你,而我偏偏遇见了你,既然遇见了,便再无须多虑那错过的N次方减一,从此你是唯一。
一遍一遍地看罗拉的奔跑,看她努力地重复那段20分钟时光,在一次次失败中坚持下一个20分钟,最初是感慨现实中的罗拉是不存在的,人哪有那么多的机会去重新过一生,错过就错过了。确实有些悲观,可是此刻,当我第不知几遍翻看本片,看到罗拉一次次不知疲倦的奔跑,看到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坚定,猛然觉得罗拉之奔跑正是对命运的极度反抗:命运所给予我的,我决不接受!那头张扬的红发,那不知疲倦地奔跑,正是生命力的展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