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正正的消失

像我这样的人,容易使自己成为爱情的对象,成为爱情的奴隶,甚至成为爱情的牺牲品。

我是由无数相近且矛盾的小块组成,我个人始终而且完全是这些小块中的一块,也是这些小块的综合。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我绝对敢于面对自己,所以可以做到完全冷静冷酷或者完全温柔温和,完全迷糊迷茫或者完全清醒清明。只在很少极少的时间里,我以分割状态示人,我也可以使这部分与自己独处,与独处的环境相融。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会使自己的感情处于表面上的和平状态,因为它需要与客体联系,它需要以不同于我内在状态的姿态见人。关于这部分的自我分析,我可以做到对自己坦诚但还没有准备将它公布于众。目前,我会让我的随和和坚定在安全的小径上滑行,我要对它的体面状态负责。

有些时候处于远离身心的某些部分会莫名其妙地处于沸腾状态,在我的意识层面会涌现出一些被世俗观念称为卑劣的想法,由此我也会感受到自由、轻松、舒展与自责、悲愤、郁闷的杂合。当然,也会产生一些被称成为高尚行为的做法,由此我会感受到满足、快乐、幸福与骄傲、自满、质疑的杂合。无论是哪种情况,总会使得身心中的小块(某些部分)发生相互作用,从感受角度分析,我的洋洋得意中不乏有多种苦恼,其因在于,大多数情况下,我可以觉察到部分之间是如何运作的且明白如何操作才能更顺利的运作下去。多数情况下,我也是觉察不到的或者觉察到时已与最佳的外在环境擦肩而过。因此总结道,对于日子的体验不就是这样吗?

其实这并非沉静冷静地接受命运的洗礼,更有对于习俗时代的刻意遵守,对于国家公民身份的认同,对于家庭责任的使命担当,对于个人宿命的承受和承担。在讲道德和法律的时候,我也在努力寻找其中的夹缝并试图兼顾后果的同时疯狂试探,我自认并不是空空如也的蠢物,但我是谁?我可以选择以怎样的方式去生活?

仔细想想,探索之路长的以至于回望时早已看不清始点,更长的是踮脚眺望,奋力奔跑时也看不清终点的位置。关于它的答案一直在探寻一直在路上一直没结果。在路上倒也不是说没有一点点收获,当然有,它让我更靠近自己,对辨识自己模样的能力还是有一些功劳的。我做不了反习俗反秩序反家恩反理想的士兵,也同样不是习俗秩序家恩理想之下待宰的羔羊。就算是打碎了牙齿,哭干了眼泪,弄断了神经,还被伤透了心。归来之时,我依然不放弃与世相争与己相遇的路途,奋力守护渺小又执着的自己。

我要对自己负责。

但我还不能对她负责。这应该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但在真正直面它时,我却比想象中更脆弱。也许是我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我不该用沾满红色的手去握住白嫩又自由的她的手,我不该将热乎乎的冲动、贪婪的情欲和认真纯情的脑袋伸进她的视野,我不该逆变化之自然规律而许诺与她永相伴,我不该在她动之以情时粗鲁对待,我不该在她情散之时痴妄坚守。我不该去做一名狂热的情人,我不该像一个乞丐一样在她人权利之中非要我所要。总之,我不该像一个无教养的人去做强人所难之事。

尽管我有说不尽的千千万万个不该,但也为自己创造了无法承受却只能独享的悲伤体验,此时此刻,仿佛身心中的某个部分开始发光、繁衍、出生,它顿生人的五官,有鼻子有眼,大大的有嘴巴冲我嘲笑般地说到:“此乃自找自寻之路,活该而已”。我愤愤说到:“难道我连伤心都是不配不该不行的吗?”

我疲惫不堪,我苦笑连连。也许我真该收起不甘心不舍得不情愿,仅仅只需静静地退出。然后找一处空无一人的山头,放肆哀嚎,或是寻一瞬温暖舒适的黄昏,疗伤自愈。都好过在以爱之名的深渊里不断地坠落、不停地攻击、不止的哀叹。

我真的在努力管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在这凄清中避免生产阴郁而盛产快乐。我使了最大的力气不去想余生数不尽的时光里,无相见无日常无缠绵无责任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一时没了办法,我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守护保留内在那部分自己,甚至允许它的真实存在和支持它的充分发展。

我真该想想,它要怎样以见不得光的形式出生见世?关闭它封锁它隐藏它?或是将它束之高阁?还是深藏心底?还是放荡不羁地另辟新地另邀新人然后取而代之?到底要怎么办才更好?还是无论何种方式都胜于在怀念里伸延渴望、横生幻想、怒产怨念?

我提醒自己从珍爱又深痛的等待中脱去满身可怜巴巴的外衣,这无关面子、无关深情、无关冷漠而是对此时此境最合适的回应。我勒令自己从好奇又失望的观望中消去所有隐约的希望,这有关生活、有关未来、有关命运,这是对此道此法最恰当地服从。

这一定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吗?我自知自己从来不是一个爱抱怨好吵架之人,只是一个害怕麻烦害怕纠缠的普通人,所以我会有意避开关键又紧张的时刻,但是当下的我,真的做不到平淡如水、心如止水、顺其自然。越是这些时候,越是自我分析,越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弱之人、无能之人。这种不敢,这时的纠结,这样的犹豫不决让关系中的我焦灼不安、愁眉苦脸。为此,我对她是有歉意的,对关系的命运是自责的,对自己是失望的。她年轻、有活力、狂热又多情,但是绝非头脑简单,无人可以驯服她,我也说服不了她。所以这应该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选择、最好的结果?

就让彼此的个性鲜明去共存吧,就让不清不楚的状态出现吧,就让关系的命运走向本该属于它的结局吧。她有优越的环境护着而我也能忍受所有的寂寞和无聊,或许此阶段的无声语言就是在明里暗里表达:我该消失。

历史经验,我该消失。

她的意思,我该消失。

我的无力,我该消失。

局限使然,我该消失。

如何让消失更有尊严地的退场?就让消失的状态成全消失本身吧。尽可能避免唯唯诺诺和凄凄惨惨,因为它出现时是那么地认认真真和堂堂正正。

我不遗余力地呐喊:消失,从来不是我身心的那部分,不是我的探索精神,更不是我的自性化过程。

此时此刻,我觉察到我比之前的状态平静多了。可能是对关系的命运多了一份理解?关系的命已形成,因为它发生在过去,但是关系的运或许可以改变,因为它指向不确定的未来。我也稍微对于内在部分的涌动状态有所了解,所以增加了此时的我对于个人状态和关系状态的控制。

番外部分: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刻,曾经的幸福时刻,如今的销声匿迹,不知道再相遇会是热情洋溢还是冷嘲热讽?我告诫自己最好不要去想关于下一次的任何事时,下一次的事已赤裸裸地冒出心面浮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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