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當代女詩人王小妮的詩歌《你找的人不在》。作爲詩人,王小妮的作品遠遠多於她的先生徐敬亚,近些年來,當徐敬亚的名字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綫時,王小妮却以不同的身份依然活跃在曾經熟知她的人們的視野中。三十多年前,在延吉上學時,開始讀詩、抄詩、寫詩,具體地説是開始讀朦朧詩、抄朦朧詩、學寫朦朧詩。除了北島、舒婷、顾城的詩歌,最喜歡的就是徐敬亚、王小妮夫妇的詩歌了,特别是徐敬亚的那首《既然》,這麽多年來,一直用以自勵、勵他。
今天才是立夏節氣——這幾天過得有些暈頭轉向,竟一直以爲昨天是立夏。清晨起牀時,早已天光大亮,一夜酣眠,夢境早已煙滅。這樣一個春夏交叠的日子,這樣一個清寒明媚的晚春初夏的早晨,抄讀這樣一首飽含深情的小詩,心也愈發温馨柔軟了。“這兒從來没這麽满過。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少。温暖友善的東西們四處落座。”衹是——“其他的都在,衹是你要的不在。”也嘗試過等待,等待某個明知不會出現的人,終於懂得了——隔絶的屏風常常無形可尋——拆開一顆糖果,將甜蜜放進口中,繼續安靜地守护着苦涩的等待……
今天是農曆己亥年四月初二,亦是立夏節氣,是春天的終結,夏的開始。“低眉春已逝,抬頭夏伊始。南國似暑北國春,緑秀江南萬木蔭。”中國的疆域太過遼遠,同一節氣而南北物候風貌迥異。昨天凄風苦雨,今日艶陽高照,雖已立夏却絶似早春。
人生充满各種不确定性,人生之路坦途之少泥濘之多,恐怕是我們共同的感受。人生的勇氣就在於我們能在泥濘中堅定地前行;人生的智慧就體現爲我們能够走出人生的一摊又一摊泥濘。無論遠方有多遠,也無論遠方充满了怎樣的誘惑,最終我們還是要回到最現實的泥濘之中的。“説走就走”曾是很多人崇尚的自由靈魂的表征,然而,事實是“大多數人不可能那麽潇洒,背起包就把一切抛在脑後”。
頭痛胸悶時,就繞着校園走一大圈。我不喜歡在校園裡繞圈子,我通常是走出校門,圍着學校繞大圈子。爲什麽我説不清楚,衹是覺得有一種暫時掙脱了束縛的快感。有時會把一些很具象的事或物抽象化,無端臆想出些毫無根据的東西來,並以此來麻痹自己欺騙他人。校園裡的花大多已經凋零了,杏樹、李樹、梨樹的枝桠上已長满了金緑的嫩葉,緑化带裡的黄黄的迎春花和粉粉的榆葉梅開得正艶。
晚上没有自習,讀萨特的《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人首先是存在——人在談得上别的一切之前,首先是一個把自己推向未來的東西,並且感覺到自己在這樣做。人确實是一個擁有主觀生命的規劃,而不是一種苔蘚或者一種真菌,或者一棵花椰菜。在把自己投向未來之前,什麽都不存在;連理性的天堂裡也没有他;人衹是在企圖成爲什麽時才取得存在。”對萨特而言,自由意味着一個人要自主地作出選擇,並承擔該選擇的所有後果。即便是随波逐流,也是一種態度,也要承擔起後果。即便不作選擇,人生還是繼續在前行。我總是有一種感覺:一邊時刻抱怨自己的生活,另一邊却不願作出任何必變——這或許也算是一種自欺。
——我自忖没有不自欺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