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新年好呀!
年夜饭大家吃还很香吗?可惜,远在澳洲的我并没有吃到家里做的年夜饭。
想想我小时候,每年过年,几乎都会下雪。那时候,我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过年了。因为过年之前,妈妈都会给我买一身新衣裳,只能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去爷爷家吃年夜饭的时候才能穿,新衣裳则是提前一个月就买好了。
那时候我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去看一眼我的新衣裳,新鞋子,心里对日过年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然后,全家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看看春晚,倒计时完后,赶紧冲到楼下去放一串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红色的鞭炮皮儿炸到雪地里,像是雪地里盛开的花儿一样。在鞭炮声里,我大声的喊着,
“过年啦,新年好,我又长大一岁了!”
掐指一算,也是很多年没碰过鞭炮了,记得以前初二回姥姥家的时候,在小区里面,走在雪上还要小心有没放干净的鞭炮突然炸掉。小时候爱玩摔炮,有时藏些摔炮在口袋里,遇到小伙伴就突然丢在地上吓唬他们,又或者是蹭蹭蹭跑到高处,扔下整整一盒的摔炮。小计谋得逞的我被这小小的幸福逗的哈哈大笑。
晚上又是丰盛的晚餐,我最爱吃的枣肠,香喷喷的烧鸡,炸的金灿灿的耦合茄合,还有白菜猪肉馅的水饺儿。春晚的赵本山小品,大人们搓麻将的声音...
我也经常在麻将桌上捣乱:一会儿把骰子摸走;一会儿又把春夏秋冬归为己有;等大人们洗牌的时候,又趁乱拿走几个去玩叠叠乐...看着窗外礼花不断,在空中炸开,绚烂,再平静。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好时光也在这鞭炮声中消失殆尽了。但又怎么能说当下就不是好时光呢,不过苟且过的不尽如自己之意罢了。第一个在澳洲过的春节特别想家,看着朋友们朋友圈儿里发的年夜饭,我是既眼馋又嘴馋。和爸妈视频就早早睡下,眼泪就一直不停的淌。自己选择的路还是要走,躺在床上想着明年今日我会去到哪里,会开心吗,满意吗,遗憾吗,梦想的第一步会实现吗。如果可以回国再看看烟花,会是和小时候的我一样的心情吗?
今年的春节,想家的味道还是从每一个海外学子心中缓缓地淌出,蔓延了整个屋子。我们吃着火锅,激烈的讨论着到底过年是该吃饺子还是吃包子,打着麻将,就像是我小时候所见到的大人们过年一样。
只不过枣肠怎么也没买到。
除夕夜那晚我本来就有些低烧,不过可能是因为一屋的热闹,让我短暂的忘了生病的事儿。不过身体不行还是不行,渐渐的发烧温度越来越高,到了40度,整个人倒下了。
然后就被带去了医院。
迷迷糊糊的脑子被刺痛刺的清醒过来,右边的手臂上被埋了针,输着液。左手则是带着血压仪,手指上还夹着脉搏传感器。脑子烧的昏昏沉沉的,看到仪器上的各种数字,又看了看胳膊上的管子,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扎针疼才哭,是因为我错过了我曾经最爱的日子,过年。曾经最憧憬最期望的时刻,过了许多年之后,变成了我最不愿意接受,最不愿意想起的事儿。甚至今年我还因病错过了。不是不再喜欢过年了,而是不和家人一起过的年,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每一次与家的离别都如肝肠寸断。有时候看到国内朋友发什么不想回家过年之类的话,我都会告诉他们,回家过年,一定要回家过年。
人们总是随着年龄不断增长而丢失些什么,比如说,对家的依赖。在A市上学的朋友,明明离家就只有一小时的车程,她却选择了和外市来的朋友一起过年。对她来说,家的份量变得越来越轻,渐渐的被一些事情隐藏起来。就像是小时候最爱的布娃娃,小时候的你觉得那个布娃娃就是你最宝贵的财富。但是当你长大了,你需要的更多了,见到的也更多了。那个你曾经最爱的娃娃,被你丢弃在了角落里,那娃娃的身上开始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垢。
可是当你某一天,又发现那布娃娃的时候,你轻轻弹去了娃娃上的灰,看到了那熟悉的笑脸,抚摸着你曾经为它精心制作的小衣服,所有那些美好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全部涌了回来。
你不介意看到更辽阔的世界,你愿意走的更远。可是家就像是那个布娃娃,家里的老人也是一样,他们老了,不能动了,整天就是坐在藤椅上闪闪扇子,看看报纸。他们的世界无法变的更辽阔了,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他们的全世界。孩童的我总是盼着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长了一岁,长高了一寸。
可是对于家里的老人来说,每一年都是时光飞逝,他们一年比一年老,剩下的时间也一年比一年少。他们天天都看着日历算着你回家的日子,过着不知怎么的就变的漫长的日子。
为了你回家的这七天,他们却等了一年。
小时候的我总吵着出去看看,可现在在地球另一端的我却总吵着我要回家。
大概人就是这样吧,雏鸟总想要往广阔的天空飞翔,只有遇过风雪严寒之后,才知道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每人都是翱翔蓝天的雄鹰,但是当你飞累了,飞够了,就回家看看吧。因为只有家可以庇护你,照顾你,让你肆无忌惮,任性撒娇。在老人们的眼里,我们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每次回到家抱着爸妈胳膊撒娇的时候,我总是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我再也不要离开这个可以用撒娇解决一切的温暖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