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涛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的山峰,上面长满了大树,将整个山峰都涂染成了绿色,风一吹过来,所有的树木都开始摇头晃脑起来,整齐一致,没有任何一株树木表现的特殊。
“连这里的树都这么统一,不像我这个异类。”苦笑了一下,刘文涛转身向山下走去,他要上班去了。
每天上班前去跑上山是刘文涛最近养成的习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么嗜睡的自己,现在会早早的起来跑到这里来呆着。或许自己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自己是个怪胎吧?
走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扫地、擦桌子、烧水,一切都做好,电脑上的时间也刚好跳到了八点整。看着仍旧空空的办公室,刘文涛坐了下来,椅子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同事们陆陆续续边说边笑的回来,每个人都衣着光鲜,精神奕奕,嘴里说着娱乐新闻和家长里短,各自回到了座位。
刘文涛好像没有看到他们,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
“泥耗,泥在忙神魔。”一个巴掌和怪声怪气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刘文涛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抖了抖肩膀,继续做着事情。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却笑了起来,甚至有人也学着怪模怪样的学着说道:“泥干生么,窝可是在公座。”
办公室里的笑声更大了,一阵方言土语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刘文涛好像一切都没听到,只是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却大了起来,好像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终于到了中午,刘文涛站起身来就走,将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丢在了后面。还是和往常一样,自己的小锅灶里煮的饭,吃过后,捧起那本还没看完的散文集看了起来。
可是刘文涛却一页都看不进去,昨天晚上部门聚餐的话语都还在脑海中飘荡:“你被丢人了,不要说你那普通话了,在我们这里行不通。”“喝酒,不喝酒算什么男人。”“你不要整天捧着书看,和大家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打打牌,这样才好。”
刘文涛将书丢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户外面发呆,室友走了进来,头也没抬,坐在床上玩手机,外面突然有鸟叫了起来,声音很大,很吵。
刘文涛转身出了宿舍。
他又到了宿舍,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宿舍,来到这里的一幕幕在眼前开始闪过。
自己毕业后,因为觉得这个矿山企业是国企,所以就签了三方协议,到了这个地方,一个到市区要四个小时车程的深山。
自己刚来的时候,在一口方言的这里,自己完全听不懂,没办法,就主动找人聊天,慢慢的能够听懂了,但还是不会说,所以就一直操着那一口普通话。语言能够听懂之后,工作了也顺利了许多,于是慢慢的就不用再加班了,可以在下班后做一些自己喜欢的时候,看看书,看看电影,挺好。
他的同事都喜欢喝酒打麻将,他不喜欢,他为了融入他们,也曾经试过,可是自己完全对这些提不起兴趣,于是他就很少去了,有时间就在那里看书。
可是慢慢的,在公司里就有风言风语起来了,说什么自己沉默寡言是因为脑子有问题;说自己看书是为了遮掩,说自己说普通话是为了表现自己。
刘兴涛突然觉得烦闷,在山顶上坐了下来。
“呦,文化人果然不一样啊,在这里是.......欣赏风景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
刘文涛转过身来,是自己部门的主任,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妇女。刘文涛嘴角扯出一丝笑,没有说话,转身下山了。
主任的低语随着一阵风吹进了刘文涛的耳朵:“你看,我就说他脑子有病吧,不然我们部门的那个见了我不是就嘘寒问暖的,可怜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了。”
刘文涛的肩膀抖了抖,没有回头的走了。一阵大风吹了起来,整个树林都摇晃了起来,哗啦啦的响。
不过渐渐的发现在刘文涛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他的东西会在天亮之后莫名其妙的不见,或者身上会有莫名的伤痕出现。
刘文涛戏中好奇,却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也就不再在乎。
不过最奇怪的不是这些,而是刘文涛的口音,而是他的口音越来越像本地方言了,不管他怎么说也说不出那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他的酒量也突然好了许多,在酒桌上,可以喝所有的公司领导畅饮也不会感到难受。
往常特别喜欢的书,现在一打开就觉得厌烦。
刘文涛开始高兴起来,他开始和大家一起玩了,口中说着方言土语,手里端着酒杯,大声呼喊着,说着粗俗下流的话,风言风语少了很多,甚至有人开始夸赞他了。
不过相比这个,也有个小毛病,就是他有了梦游的毛病,这是以前和他不说一句话,现在和他好的穿一条裤子的室友告诉他的。
室友绘声绘色的讲了自己怎样半夜里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上那个山顶,然后等着风刮起来后,一棵一颗的找不摇的树的情景。
刘文涛砸了室友一拳,用方言骂了他一句,然后又喝了起来。
第二天,刘文涛没有和大家一起吃着包子去办公室,而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警察在经过一番鉴定之后,给出的结论是死者因为过度饮酒,酒精中毒,在山顶上摔下来死了。
可也有人说是他晚上出去,在山顶上自杀了,有可能是他精神病复发。
半年后,时不时还有人聚在一起谈论这件事,众说纷纭,但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说一句:“唉,挺好的小伙子,精神病都好了,可谁知道最后还是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