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亦自出院那天和姐姐吵了一架后,再也没联系左却,即便再过两天就是左却的生日。
两天很快便过去了,到了2月2日生日当天,左却也并未意识到,因为自从母亲去世,她再也不过生日了。
上午十点开始,陆陆续续有快递员敲门,因为云晓还窝在房间里,左却便代她签收了。
左却抱着个大纸箱用脚关上门,自言自语道:“又乱花钱了吗?”
快十二点时,左却正准备午饭,听见门铃赶紧洗了手去开门。
“您好,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左却签了字,道了句“谢谢”,然后关了门进厨房继续忙活,刚洗了手拿起菜刀门铃又响了。这样循环三次之后,左却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提着菜刀去开门,快递员一看见刀,有些畏惧:“您,您好,您的快递,请,请签收……”他小心翼翼地递过笔。
左却签完字就让快递员把东西放门边,关上门就去找云晓算账了。
云晓揉揉惺忪的睡眼:“怎么?饭熟了吗?”
“熟你个头!你没事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家里都堆成山了!”
“哦,我买的东西都到了吗?”她穿上毛拖鞋奔到大厅,看了一圈,“才这么点儿,我买的可不止这么多。”说完又要回房间去。
左却拉住她:“你给我待在这里,自己买的东西自己签收!”说完拉起一床毛毯扔给云晓,“盖上,免得受凉!”
“好吧,就听你的。”云晓盖好毯子,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左却这才顺利做好了午饭,她盛了三碗米饭,放到桌上:“你快起来吧,我去叫游天。”
三个人都吃完了,云晓说:“左却,你收拾完了陪我去楼下散散步吧!”
“平时都是晚饭后去,今天怎么午饭后也要去?”
云晓回过头,灿烂一笑:“随心而往嘛!”
这一句“随心而往”,硬是走了两个小时,左却纳闷:“今天多走了一倍的路,也是因为随心?”
云晓:“嗯,差不多!”
左却停下脚步:“我走累了,想回去了。”说完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
云晓突然蹲下痛苦地呻|吟,左却回头,见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赶紧跑了回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我可能,大姨妈来了,得赶紧回去。”云晓缓缓站了起来。
左却伸手扶她:“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云晓一脸难受状:“我自己能行,家里姨妈巾没了,你得去帮我买……”
“你这样子我也不放心,我先送你回去再下来买。”
云晓无奈:“我就刚刚那会儿挺疼的,现在好点儿了,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的。”
左却看了看云晓的脸色,说:“好吧,我把你扶到电梯门口再去买。”
电梯门关上了,左却才匆匆忙忙跑去店里,待她回到家门口,听见家里有大动静,又是摁门铃又是敲门:“云晓!云晓!你怎么了?游天!你在吗?”敲了一会儿,屋里没动静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带了钥匙,便迅速将钥匙插进钥匙眼,转了好几回都没打开门,她自问:“门怎么会反锁呢?”
她拿出手机拨了云晓的电话,屋内清晰地传出了手机铃声。
云晓慌乱无措:“要接吗要接吗?”
“不能接!她现在在门外,肯定听见你手机在响,大厅离卫生间那么远,会被识破的!”
“那怎么办?一直让它响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你去卫生间,大声说‘是左却吗?我现在在卫生间,你等我一下’,快去啊!”
于是,云晓去了卫生间,大声喊出了这句话。
左却隐约听到声音,便不再拨云晓电话,索性站在家门口等。
等了五分钟之久,门终于开了,云晓笑眯眯地道歉:“左却,让你久等了!”
“你没事了吧?”左却把袋子递给云晓,“这是你要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家里怎么这么黑?”
“窗帘被狸猫拉起来了,我没顾得上开灯。”
待左却走到大厅,南宫她们便端着蛋糕从房间了走了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左却,生日快乐!”
礼炮齐放之后,云晓才把灯打开。
“你,你们怎么在这?”左却不明就里,“不是都回老家了吗?”
南宫笑呵呵地说:“是啊,但是学姐给我们订了机票,还没坐过不要钱的飞机就来啦!”赵梓也跟着点头。
南宫催促道:“快来吹蜡烛吧,虽然天还没黑,为了给你个superise,只好提前了。”
左却走到沙发前的茶几边,弯下腰,“谢谢你们特地过来。”说完准备吹灭蜡烛。
云晓连忙捂住她的嘴,提醒道:“你还没许愿呢!”
南宫强调:“对!先许愿再吹蜡烛!”
左却扫视一周,心道:如果许愿有用,就把愿望留给活着的人吧。她握紧双手,闭上双眼,心里默念: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然后吹灭了所有蜡烛。
“我去洗手!”说完便去卫生间洗手了。
她一回到大厅,就指着悬在空中的彩带,问道:“你们哪来那么多时间把家里搞成这样?”
南宫得意道:“你们一出门我们就进来啦!”
听了这话,左却立马盯上了云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云晓合掌致歉,诚意满满:“看在我也是为了你的份上,原谅我吧!”
左却清楚她们的用意,自然不会真生气,莞尔道:“好,原谅你了。”她环顾一周,又问:“游天呢?”
云晓随意道:“他说要给你准备一份大礼,还没回来呢。”
知道狸猫如此有心,左却不忍抛下他一个人不闻不问,提议道:“那要不,等他回来再吃蛋糕吧?”
南宫建议道:“我们给他留一份就行了,他这么大度,总不会和我们计较这个吧?”
赵梓站出来帮寿星说了句话:“依我看,还是先送礼物吧。”
云晓略一想,说:“也行,先送礼物再吃蛋糕,南宫赵梓你们先。”
南宫依言弯腰从茶几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向左却:“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往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们大家都会在你身边,愿快乐、幸福、温馨、好运都围绕着你,祝你生日快乐,左却。”
这一次,面对别人递过来的东西,左却毫不犹豫就接了过来,微笑道:“谢谢。”或许是时间久了知道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欺凌、欺瞒自己的那种人。
随后,赵梓也递来了她花心思准备的礼物:“生日快乐,左却!谢谢你的出现,圆了我一个心愿,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顺利、开心。”
左却笑着接过,仍然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但对她来说,东西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递盒子的这个人的心意,她发自肺腑地说:“谢谢你,赵梓,我很开心。”
云晓不打算给她们机会再多说些煽情话,基本无缝隙接上了左却的话:“那接下来,就轮到我了,我准备的礼物在你房间里,你现在去看吧!”
左却抱着南宫和赵梓送的礼物,半信半疑地进了房间,果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礼盒放在床边,她好奇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个盒子,会装什么东西啊?”她将手里的礼物放在书桌上,然后拉开了绑在云晓礼物上的丝带,揭开盖子,顿时被吓了一跳!里面居然是个被红绸带五花大绑着的人!
“游天!怎么是你?”
狸猫的嘴被堵着,不能说话,左却赶紧将他嘴里的布团子拿开了,狸猫这才说:“学姐说她没有想到比较合适的礼物送你,就把我绑了塞进来……”
“你是你,又不是她的,她怎能将你当作礼物……我先替你解开。”说完便开始解狸猫身上的红绸带,“你的伤还没好,这绸带有没有碰到你伤口?”
狸猫摇摇头,轻松道:“伤口没事。”
左却解开后,把红绸带抽走了:“我扶你起来吧。”
狸猫想着手脚还被绑着,犹豫了片刻,但转念一想,眼下也只能先出来才好继续解绑,便“嗯”了一声。
左却看了看手被绑在身后的狸猫,有点无措,问:“我,我扶你哪儿比较合适?”
狸猫略微想了想,耸了耸肩,道:“你抓我胳膊吧!”
说罢,左却便抓着狸猫的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将他扶起,他自己的脚可以蹬地,所以左却也不算太费劲。待他站直,左却问:“你站稳了吗?我可以放手了么?”
狸猫说:“嗯,你可以松手了。”
左却便松了手,开始解狸猫手腕上的绸带,一边解一边说:“学姐打了个死结,可能要点时间,要不你坐到床上,我再慢慢解。”
狸猫现在这样站着的确挺难受的,两手被绑在身后,两只脚也被绑着行动非常不便,路都没法走了,只能跳到靠近床的地方去:“你得扶我过去。”
左却不解,因为按她的理解,狸猫现在应该可以走路了,可一看狸猫还等着,只好继续抓住狸猫的右手臂,扶他过去坐下,谁知狸猫跳起之后她动作幅度过大直接把狸猫的上半身带到前面去了,狸猫落地之后一下失去重心往床上摔去,左却这才明白狸猫的脚也被绑了……眼下不仅狸猫要摔下去,连她也被带着要摔了。
越是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左却越是冷静,她还记着狸猫的伤,赶紧拉了一把狸猫,希望摔下去之后狸猫不要碰到伤处,结果便是左却先摔到床上,狸猫再摔到了左却的身上,这才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左却看着狸猫即将靠近的脸,赶紧转开了自己的脸,同时狸猫也扭开了脸,于是两个人只碰到了彼此的脸颊,可他们的心跳却不听使唤一般提了速。
狸猫瞟见左却的右耳红了,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说:“你,你松手吧……”
左却虽然难为情,但还没忘记狸猫的伤:“不行!我要是松了手,你的伤……”
狸猫这会儿不害臊了,嘴角一扬:“那,我们要一直这样?还是说,叫学姐她们过来帮忙?”
左却听见要叫人来,急得转过脸来:“别叫她们来!”
这时,两人四目相对,左却垂下眼,说:“你从我的左边下去,就不会碰到伤口了。”她说完,硬将狸猫从自己的左边拽了下去,然后起身替他解身后的绸带。
狸猫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没解开,便温声道:“实在解不开就找把剪刀剪开吧。”若是平常,他早该不耐烦了。
可左却这次不知为何固执得很,非要自己解开那绸带,还换了个姿势。原先是坐在床上,这会儿却面向狸猫跪着了,狸猫侧躺在床上,看着如此坚持的左却,又想起了当初她追着自己要羽宝的时候,也是这样固执,甚至连命都不顾。
狸猫想着想着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上的那道束缚撤去了,左却拉起他的左手,细细查看伤口,确定没恶化才放心。狸猫坐起,自己解开了脚腕上的绸带。
左却本以为他解开绸带后就会自行离开,谁知他下了床却突然转了个身单膝跪在了床尾,兴致盎然地问道:“既然学姐将我当作礼物送给了你,那你是收?还是不收啊?”
左却完全没想到狸猫竟会这样问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低着头问:“我要是收了会怎么样……不收又会怎么样……”
狸猫饶有趣味地说:“你要是收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你要是不收,就是不喜欢学姐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咯?”
左却埋怨道:“哪有送礼物送人的啊……”
狸猫失笑:“好了,不为难你了,生日快乐,左却!不管你收不收,我都在。”
左却淡淡笑道:“嗯,谢谢。”
狸猫伸出右手:“走吧,她们还等着呢。”
左却看着狸猫的手,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说:“我自己来。”
知道左却和狸猫马上要出来的云晓、南宫和赵梓赶紧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回到了大厅的沙发上,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各自捧着一杯水,对着刚出来的左却和狸猫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云晓似乎嫌事儿还不够多,一本正经地问:“左却,我送的礼物,你喜欢吗?”
当着狸猫一个人的面,左却都没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不会说那两个字,“你还好意思说,游天还有伤,你竟将他绑成那样,万一伤势又恶化了怎么办?”
云晓放下手里的杯子,状似不满道:“他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你还这么紧张,他自己都不上心。”
狸猫辩驳道:“谁说我不上心了?要不是你暗算我,你能得逞?”边说边把云晓给赶到一边去,准备给左却腾个位子。
云晓嘀咕:“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一把,居然反咬我一口!”
赵梓出来当了一回和事佬,阻止了二人继续抬杠:“好了,现在只剩你没送礼物了。”
听了这话,狸猫也不辩解,二话不说从兜里拿出一块怀表,递给左却:“这是我准备的礼物,没有包装,但你一定会喜欢的。”
左却小心翼翼接过,轻轻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蜜橘的画像,惊喜得很:“我很喜欢!”
“希望你和这块表一样,有无数个日夜可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