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来有一个要去完成的心愿:我在部队一一师后勤仓库当兵相处时间最长,关系最铁的几个战友,兄弟中,还有一个人一直沓无音讯,三十多年来一直未能联系上,我一定要去寻找到他一一魏井泉,这是个河北兴隆兵。肤色不白,身高一米七左右,不胖不瘦,一口被老烟熏得有些发黑的牙齿,好像在哪边耳朵下还长着一个几根长毛的痦子,说着一口听得舒服,没有多少语气助词和地方腔音的承德普通话。
我们几个一起在师仓库院子里呆了六年左右的老兵有山西卢老大,我和魏年龄相近为弟。此外还有时间稍短些的高安陈,盐山赵,垫江蔡,香河周。可能是因为年龄相近,又是同一年入伍,或许还有些意气相投的因素吧,除了对卢老大的敬重和親近外,我就和魏井泉过从甚密,相知相交,关系处得深些。比如说,我每次探家回部队,从家乡带的夫人烟厂生产的简装,散装,不销市面上的芙蓉王香烟,都是孝敬了卢和魏;魏井泉文化程度不高,写家信,谈女朋友书信往来少不了找经验丰富的卢老大代笔,我也参与一些意见,为他“出谋划策”,或借机戏谑他。所以,魏和我们几无秘密;魏一个北方儿男,却很柔情知性,只要谁跟他开口了的事,他抹不开面子都会应承去办,所以人缘好,招人喜欢。记得有次我们几个(包括几位知名不具的领导)突发奇想,要去仓库附近村子里水塘炸魚,这就需要工兵仓庫里的炸药雷管,起爆器,当然就得要小魏同志提供了。(炸魚活动很好玩惊险,魚获却不多)。这次逾规矩犯错误的事,小魏同志当时是担了很大责任风险的。
今年,我的老连队三四0团六连酝酿了半年之久的战友聚会活动,定在了金秋十月的下旬24一一27日。借此难得的北方行,我用心做了筹划:遂提前于16日出发,先径直北上唐山,承德,兴隆,只想找到久別想念的小魏战友,好好乐活几天,然后再去保定赴连队战友聚会。
出发了!16日当天乘坐高铁风驰电掣七个小时,傍晚时分到了唐山(承德还未通高铁丿。途中,我信心满满又有些忐忑不安,给在天津的卢老大发微信,报告了我的此行。卢回复:“能找到魏弟就太好了,告知我很想念他”。战友兄弟心想一处,我更是使命在身了。
17日早早坐大巴从唐山赶往承德,用时二个半小时。担心寻找的难度,我果断决定租车,从市里神州租车行租了一台小车。原想两天之内从乡里再县里找,还是无果的话我也是用心而无奈了。
此时寻找的唯一线索还来自一个久远还未曾磨灭的记忆,当年在收接魏的家信时,对他家乡下台子这个地名还曾调侃过。所以为这次寻找我做功课查阅百度兴隆县时,瞥见下台子乡,立刻就想起了这是魏的家乡地名(下台子乡现已改名李家营乡)。
凭着这个记忆线索,我驱车赶赴李家营。一个小时行程60公里,下高速不远即到。
今天是九九重阳节。蓝天白云,秋高气爽,和风惠畅。途经承德这块龙兴之地,关外塞北,此时已是秋意深浓,逶迤群山染红披黄,满目绚烂,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在我心中,急切寻找战友兄弟的心情与眼前美景交融,让人无比兴奋,情绪高涨。眼中的天仿佛更蓝了,滦河水更清了,世界更美好了!
我的第一步寻找只有两个途径:一是找乡村政府从人口资料中找;二是找魏姓多的村组和同时期入伍兵提供线索去找。为有效实用我还临时撰写复印了多份魏个人简况资料。
导航带我和车到了李家营乡政府。下得车来,见大门口站一衣着整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便上前直入主题请求帮忙找人。此人倒也和善,听了情况,看了资料便招呼不远处的两个人过来询问。正好其中一位也是当过兵的,很担当的拿了资料,表示帮助找到人再电告联系。干部模样的人嘱告我去院内找派出所所长帮忙找一下,我进了派出所,找到了所长。所长明白我的来意后,二话没说,便安排一个年轻民警查阅电脑人口资料。这一切让我感到这里的人的实在,纯朴,真诚,友善。很受感动。
小年轻民警也是个当过兵复员的。很认真快速地从电脑中调看人口资料,本乡人口没有这个人,又从全国同姓名几十上百名人中查找。突然,一张脸像让我注目:除了脸白虚胖些,其它让我立刻认出了这就是我要找的战友魏井泉。再细看头像下方小的文字,赫然标注着:魏井泉,承德县下板城,人死亡,户口注销。
我的天呀!一下子我朦了。毫无思想准备承受这个结果。我要找寻的好战友,好兄弟魏井泉已不在人世了,他早走了!
接下来,我只知道喃喃不停地对小民警表示感谢,悲戚木然地走出乡政府,在小车里默然呆坐了许久许久……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来了条短信,是那个拿了资料答应帮助找人的当过兵的发来的:“老兵,你要找的魏井泉已不在人世了”。
也感谢这位信守承诺的当过兵的人!
处在伤感中,我要说:魏井泉,我的兄弟战友。1984年我转业离开部队时与你不经意的一别,竟成永诀不再;我们的友情,之间的风趣诙谐,坦诚相向,已是去日无追。这些年来,虽无从联系,但青天作证,我时常想念过你,计划着寻你。想像着找到你后我们相聚的热烈,狂欢,动情和放浪。我好想再有一次与你重逢
时的紧紧拥抱!再现餐饮纵酒,不醉不归的豪情万丈!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我还要说:魏井泉,你小子还不到65岁的年纪,竟然不辞而别,驾鹤西去,你听得见我们兄弟战友都想见到你的心声吗?卢老大那里还等着我快点找到你的好消息呢!
別后几十年来,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妻室儿女家庭生活幸福吗?退伍后干的什么工作?顺心如意否?这些我们都一概不得而知。真要怪你,你是可以和我们联系得上的,而我们都不知你的去向(有人说你去了四川)。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是好我们为你高兴,有困难我们也决不会看冷嘛。你选择迴避难不成有隐情苦衰?一切都不可知,一切事过境迁。此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呜呼!黯然无语……
回返承德市区途中,落日西沉,山阴凄冷。我惶惶然想着变更此行计划,调整行程……今晚,我只想找一静处,用哀挽和苦心写下心语:深切悼念我的好兄弟,好战友!
我真想大喊一声:魏井泉,兄弟,我来承德看你了!我们永远想念你!你含笑安息吧!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战友兄弟的青葱岁月,不死情怀!!!
2018.10.17深夜
于承德格林豪泰 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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