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一辈的故事,都是亲人的故事,是真实的故事。她们的勤劳和勇敢,激励鼓舞了我的心,在人生的路上不好偷懒,懈怠。我努力做好每一件小事,努力生活,努力给亲人带来幸福。
黑夜 大雨 五十年代
秀姑娘穿上雨衣,提着两瓶灯油和十个白面馍,告别了姑妈一家。略一犹豫,然后不顾姑父姑母的苦苦挽留,一头冲进雨雾中,向着回家的方向毅然决然地走去。
姑妈家在城里住,她自己家在城郊,相距二十里路。要说平时也不算远,而且秀姑娘虽然年纪小,只有十岁,可是这条路却是轻车熟路,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遍,替没有时间永远干不完活的爹娘跑腿传递东西。
姑妈家在城里,姑父有个挣工资的工作,条件比她家要好一些,所以姑母经常接济农村的弟弟一家,吃的和穿的还有一些别的日常用品。
秀儿的娘生了她们姊妹七个,可是就剩下她们三个,那四个都生下几天就夭折了。第八个是个男孩,她们唯一的弟弟,弟弟成了传宗接代的单传和家里的希望。可是秀儿的娘却没出月子就去挑挑了,干各种活。
一大帮男女社员脱了鞋光着脚丫去稻田里干活,一望无际的稻田像一副水墨画,碧绿整齐,一望无际。田边还有荷花正在娇羞含苞,大方怒放,都是一朵朵的雪白的白莲花,还有粉红的,星星点点缀在绿叶间,煞是好看。忽然,田边水沟里,分明有一条鱼飞快地游过去了,很快又不见了。
秀儿蹲下身,她感觉一切好新鲜,感觉自己刚刚在世间睁开眼,世界是这样美,简直就是奇迹。她向那朵白莲走去,伸出手,想摸摸它的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向她招手,撩拨着心底强烈的愿望,我要一朵莲。她一步步地向前走去,离水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够到那朵花了,腿也越陷越深!
收工了。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社员们纷纷从地里往地边走,一眼看到了秀儿,这个三岁的小姑娘马上没到水里了。
“我鞋哪里去了?谁穿了我的鞋?”秀儿的娘看到孩子在水里,顾不上找鞋,赶紧把她抱到岸上来。
秀姑娘就在田野水边长大,南边不远,有个小湖叫北湖,再远点有个大湖叫微山湖。很小的时候她就会游泳了,还帮着家里干活。自从有了弟弟,她更忙了。
可是秀儿考上初中了,上学要住校,就没办法再照看弟弟了。有一次放学回家,老远听到弟弟在哭,她三步并两步,快速奔跑进屋,果然弟弟哭得不像样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她赶紧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洗锅点火,冲了一碗面糊,给弟弟喝了。可怜的弟弟,竟然喝了一大碗。又过了一会,秀她娘才挑着一担柴晃晃悠悠走进家门。
生活真太不容易,家里总是忙忙忙。秀姑娘住校的粮食又不够吃了,只好扯了点红薯叶子装进包里,准备带到学校掺进那为数不多的粮食里吃。
星期天,秀儿要去帮家里背柴,要挖野菜,还要和小伙伴去摸鱼,她的水性好,每次都满载而归。
这都是以往的故事了。秀姑娘正在雨中急匆匆地往回赶,家里她娘正在盼她回家,小弟弟等着新鲜的馍吃呢,望眼欲穿。
秀姑娘的步子迈得很费劲,路已变得泥泞。她还是坚持走着,不敢停留。
一道闪电劈破夜空,秀儿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她有点后悔了,没听姑妈的劝告。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她已在半路了。
听说走夜路要走路中间比较安全,她就专拣中间走,听说走夜路不要回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也不要答应,更不能回头,就啥事也没有。秀姑娘就咬紧了嘴唇。可是走着走着,好奇心上来了,她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旁边是一条河,黑夜里白亮白亮的,像一条腰带,闪闪发光,系到家乡土地的腰上。河还挺漂亮呢!
雨“哗哗”地下着,瓶里的灯油怕弄撒,秀姑娘脱了外衣缠到瓶上,万一摔倒也好能保护一下瓶子。她发现装馍的包淋湿了,为了保护好粮食给弟弟吃,她就把包搂到胸前,用雨衣盖住。
她知道家里弟弟和她娘她爹都在等她,她怕他们着急,就加快了脚步,她喘着气,小跑着,雨也渐渐停了。黑夜里,就只见一个小精灵一样的女孩,在黑夜里快速奔跑,远远地,那么小,好像是来自小小人国。好神秘。
“小青年,溜河堤,那风呜呜滴。”雨后有人出来看天了。悠闲地在河边散步。
到家了,快了。
“我看秀儿今晚不能回来了,住她姑娘家了。”秀儿她娘说。
“我回来了!娘!爹!”忽然传来一句说话声,秀儿她娘欣喜地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