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场梦,再爱不相逢(一)

不记得了,不想记得了,也不敢记得


1. 我的眼里没有你,余光全是你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个午后没有那阵风,风后面没有你的笑容,那么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不一样呢。第一次见你是在篮球赛上,我投完最后一个三分球,习惯性地转身,背后是一如既往的欢腾。场外堆满了人,而我偏偏只看到了人群中的你,你个子很高挑,面容清瘦,皮肤很白,可你的目光却很清冷,眼神里流露的是彼时的我不懂的忧伤,我循着你的视线望去,远方灰白色的电线杆上停着两只小小的鸟,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你轻轻地将风吹起的发丝捋到耳后,动作缓慢,轻柔,像是觉察到我的目光似的,你转过头来,对我投以羞涩的一笑,就是这个笑容轻易地击垮了我内心的防线。

好友拍了拍我的肩,说,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走,赶紧换衣服去吃饭。我慌乱地应合着说好,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一大片。一行人打趣着:“哟,难得呀,你小子也开始思春了,给兄弟们看看,哪个绝世美女呀,竟入了你的眼。” 豆子最眼尖地发现了你,说,是不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美女,眼光不错呀,少说也有175吧,这身材,这比例,跟你186绝配呀,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着,不远处的你也悄悄地红了脸。我们一排人勾搭着肩,浩浩荡荡地从你身边穿过,那是只有青春年少的我们才敢有的肆意和张扬。

从那天以后,你常来看我们打球,每次投进球的时候我都能在人群中快速而又精准地锁定你,然后对你一笑,每次这个时候队友们就会起哄着说,辰安,你媳妇儿又来看你打球了呀,难怪这么卖力。面对他们的起哄,你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刻意地解释什么,但我们也从未真正地接近过,更多的时候是你安静的看我打球,而我远远地对你笑。

那天下午天很闷,但你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看我打球了,中场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喊:有人晕倒了,场外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我转过头却没能在人群中像往常一样看到你,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我扔下球,飞一般地冲出去,我看到了阳光下虚弱的你,我赶紧背上你向医务室飞奔过去,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轻很多,175的身高100斤都不到的体重,让我很是心疼你。后来你挂了盐水以后醒过来,呆呆的望着我,我说你中暑晕倒了,以后这么大热的天就好好休息,不用来看我打球了,你笑笑说,没关系,我喜欢看你们打球。而我自作聪明得以为这话的潜台词是你也喜欢我,我的心底仿佛盛开了大朵大朵的洁白色花朵,承载着我满心的欢喜。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这是一个被爱情的甜蜜包围着的我,好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2. 你问我有多爱你,大概就是再遇见你一百次,也会沦陷一百次

那是我们第一次靠这么近说话,你的声音柔柔的,很好听。你说你叫顾念兮,在读大四,还有两个月毕业,准备考研,你说我打球的样子很帅,朝气满满,会让人充满力量。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那你也要注意身体。你点点头,说以后空的时候能不能找我,我说好啊,当然可以,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在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接到了你的电话,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你说苏辰安明天早上能不能陪我去做胃镜,因为要麻醉,你一个人有点害怕。我说,你放心吧,我会陪你去的,你早点休息。第二天早上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微微的苍白,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你。

虽然是周六,但因为我们去的比较早,人还不算多,很快就轮到我们了,你有些紧张,双手因为握的太紧骨节都有些泛白,我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你,说别怕,有我在呢。检查结果出来是轻微的胃溃疡,医生说先吃点药,一个月以后再来复查一次,并叮嘱平时一定要注意饮食。走的时候,还对我说,小伙子呀,你女朋友身体比较虚,你当男朋友的得多照顾人家小姑娘一点。我脸有些微微发热热,但内心却是欢喜的,我想总有一天我可以以一个堂堂正正的姿势站在你旁边。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你接了一个电话,表情不是很好,我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粗暴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我问你要不要紧,你说没事,是你男朋友去学校找你了,但没看到你人所以有点不高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刚刚,我还在幻想着我们的未来,而此刻听到的消息就像突然砸下来的大石头,结结实实地压在胸口,堵得我踹不过气来,最终我只是轻轻地说,那我们快点回学校吧,别让你男朋友等急了。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他,微卷的棕色头发蓬松地散落着,白衬衫上方的几颗纽扣很自然的松着,暴露出一片小麦色的肌肤,上面还印有不知图案的纹身,他极为不悦地扫了我一眼,一把拉过她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开始轻吻,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狼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久久不能入眠。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你平时对我笑的样子,可来不及回味那份心动和温暖,脑海里就马上跳出了下午你们拥吻的画面,它一寸寸地凌迟着我的自尊和骄傲。我多想全身而退回到最初的自己,可我知道,只要心动了,什么原则都不重要了,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也依旧会对你动心。我想哪怕这样远远地看着你也好,只是很多时候,感情并不像我们自以为的可控,它会疯狂地缠绕我们的思绪,吞噬我们残存的理智。其实想想也是,真正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甘愿做朋友呢。

3.想和你一起吃西瓜,直到夏天长出尾巴,心里兵荒马乱的人,嘴上总是一言不发

从那天以后,好像你再也没来看过我打球,每次我都期待着能再次在人群中看到你,可一次次地转身,一次次地失落,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直到有一天,听到豆子激动地喊我,辰安,你媳妇儿来了,开始我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豆子突然使劲地撞了撞我胳膊,说想什么呢,你媳妇儿在那看着你呢。我转过头来,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好像又瘦了一点,还是穿着那条白裙子,对着我笑,那笑容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笑。

打完球以后我正寻思着该怎么和你问候,我旁边的那几个家伙比我跑的还快,一溜烟地跑到你面前,嬉皮笑脸地对你说,嫂子,晚上一起去吃饭吧,都好久没见你了。出乎意外的是你竟然没有拒绝,他们一把把我推到你面前,说哥几个先回去换衣服了,你跟嫂子说好时间地点,我们先撤啦。单独剩下我们两个以后,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还是你先打破了沉默。你说,辰安,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之前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说,是我没有问你,不怪你,晚上去星河广场那边吃饭吧,那家的菜特别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等下我来找你。你点点头,说好,让我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这样的我们像极了热恋中的小情侣,特别美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给你夹菜,给你剥虾,朋友们都笑着说我这是强行秀恩爱。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先撤了,我提议去看电影,你笑着说好。这其实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和异性看电影,内心还有些小小的紧张,中途好几次我都想悄悄地牵你的手,但每次手伸到一半就缩回来了。电影结束以后,你轻轻地拉过我的手,说我们去看音乐喷泉吧。我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坏了,一直傻傻地对着你笑。喷泉喷到最高点的时候,我轻轻地抱住了你,我可以闻到你身上的淡淡的清香味,那一刻我想到的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概在我们年少的时候,都会有过这样的美好幻想,那时候你以为你牵着的手,拥抱过的人是可以到永远的,谁也没有想过永远会有那么远。

在送你回宿舍的路上,我一直紧紧地握着你的手,深怕这份美好一不小心就会被收回,你不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是有多么重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像所有恋爱中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逛超市,一起看电影,我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愉快的,除了你接起那个电话以外。有时你会索性挂掉,有时你会避开我走到外面接,每次只要接起都要打很长的时间,而每次这个时候我的内心其实都会特别不安,但是我从未跟你说起,因为我相信你。我一直觉得是他单方面地打扰你,直到那天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冰封了我的心。

4.我没有喝过最烈的酒,可我放弃过最爱的人,我给你全部自由,当做我最后的温柔

那天我准备去找你,却没想到在你寝室楼边上的树下看到了在争执的你们,你眼眶通红,有些歇斯底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你,我以为是他欺负你,二话不说就上前给了他一拳,让他离你远点。他突然就笑了,恶狠狠地说,你小子他么的最好给我搞清楚状况,你问问她爱的到底是谁。你上前来拦他,哭着让他闭嘴,他想推开你,拉扯之间不小心扯下了你本来扣着的纽扣,你雪白的肌肤上露出了一块块的红色。我突然就愣住了,你反应过来慌忙地遮挡,而站在旁边的他更得意了,他说你也看到了吧,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这代表着什么不用我多讲。

你的眼泪一下子更汹涌了,我说念兮你别哭,我试图安慰你,也许也是在安慰我自己。而他接下来的话,像是一枚炸弹,轰隆一声,轻易地就炸毁了我堆砌的城堡, 一起破碎的还有属于我们的神话。他说:也就只有你这么傻,被她耍的团团转,你知道那几次她没接你电话都去哪了吗,那会儿她正在老子身下承欢呢,哪有功夫搭理你。。。后面的字我一个也没听下去,我没勇气继续往下听,我无法将那些字眼和平日的你联系起来。

我平时都舍不得多碰你一下,我难道没有一个正常男人的需求吗,只是因为我爱你呀,你怎么可以在说着爱我的同时还和他在一起呢。那些我们在一起的开心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我真的都不敢回忆,我怕多靠近过去一点,我的心就痛一点。我从未想过我们的分开会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做很多事。

我躺在床上,把耳机塞在耳朵里,一遍遍地听着言承旭的“怕黑”,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在梦里我又见到了你,你还是穿着那条白裙子,对着我笑,我想看的再清楚一点,可你的笑却越来越模糊,和那灰白色的电线杆一起后退,最终消失在暮色里,我正想追踪这个梦境,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屏幕上显示是你的来电,我沉默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说辰安,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你,你哽咽着开始细细地啜泣起来。我说,念兮,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知道吗,我存过你的照片,你喜欢的歌我也有去听,你看过的电影我也偷偷看过,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也尝试感兴趣,其实我远比表面更喜欢你,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后悔喜欢过你,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照顾好自己,再见。挂了电话以后,我突然觉得心空荡荡的,其实刚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哭声,我依旧很心疼,我怕我一下没忍住,会跑去见你,像往常一样摸摸你的头,告诉你别哭,有我在。可是我知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忍住,再爱,我都要放手了,好时光总是不经用。愿你日后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你想要的,哪怕是乱世春秋,他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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