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边的朋友,包括我自己,可能会面临更换工作单位的情况。简单点的,可能依然在这个单位里,仅仅调整到另一个部门;再折腾点的,可能要离开单位,到广州的另一个单位;最折腾的,可能要离开广州,到新的,也许完全陌生的城市。面临这样的情况,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奇葩说》有一期的辩题是“空气质量越来越差,要不要离开奋斗的城市”,最后是反方胜利——不要离开。我记住的理由有三点,一是这座城市有自己的基础,有家人,有朋友,离开可能会意味着重新开始;二是如今科技这么发达,有足够的金钱就可以解决问题,家里可以安装空气净化器,出门后可以戴防毒面具,车里也可以配备防污染设备;三是一个国家真正的骄傲不是国民越来越娇贵,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居住的城市,而是他们愿意留下来,为改善生存环境做点什么。真正打动我的理由是第三点,不是因为它上升到了国民意识的高度,而是因为它直面了问题,长远来看,此举才是明智之选。但这个辩题的前提是自己能够选择,我和我的朋友们现在面临的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面临的问题就变成辩题里的第一个理由“这座城市有自己的基础,有家人,有朋友,离开可能会意味着重新开始”。当然,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基础,家人也还没来得及来到这个城市,留给我们的问题是——未知和重新开始。
说到重新开始,从小到大,也经历了很多次。第一次上学,面对一张张的陌生面孔,第一反应是回家找妈妈,此后每到一个新学校,都要重新经历“和旁人从陌生到熟悉”的历程,这个过程中,真正要挑战的,是那一种不适感。大学毕业之后,需要挑战这种不适感的情况越来越多,拿我自己来说,毕业将近两年,辗转三个城市,经历了至少七次换环境、换人的不适感挑战“训练”。
还记得大学毕业喝完解散酒,回家短暂的住了三天便坐上开往广州的车,坐在车厢靠中的位置,情绪低落的听着歌,看着窗外的山逐渐变小变少,看着植被从灌木和丛林变成稻谷又变成城市绿化的模样,太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一会儿有,一会儿无,看着旁边的大叔沉默的也看着窗外,我竟突然感觉要离全世界而去,好像曾经陪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已经转眼不在,我慌了,赶紧在兄弟群里吼一声,赶紧给女朋友发条消息,我松了口气,他们都还在,只是离我更远了。
我清楚的知道这种不安的来源,当我面临一项新任务,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的时候,我也会不安,在这种不安的状态下,第一反应就是逃避,就像毕业离校去到新的地方一样,其实内心多么希望可以不用毕业,不用离开已经完全熟悉的人,不用抛弃习惯了的生活节奏。一想到秋冬时候再也听不见尧山的风,早上再也吃不到桂林米粉,周末也坐不上13路公交车,心里万分不愿。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那前面的未知,我不知道广州等着我的是什么,除了难耐的高温,迥异的食物,还会有多少东西等着我去适应,想起来就畏惧,满满的不适感,那是一种力不从心,就像是长跑时第一圈就已经疲惫,却还要再坚持十二圈的无力感。
人一旦适应现有的环境之后,纵使会抱怨城市的天气,城市的交通,城市的饮食,真正告诉你说要立马离开这里,心里又是一万个不情愿。高温也好,饭菜不合胃口也罢,几个月时间下来,都成了心中有数的事,跟另一个城市的未知与陌生比起来,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都没多大区别——其实广州也挺好的。
可是人一旦在舒适的环境里待久了,难免会被磨去斗志,简单的重复着没有风险,没有挑战的事。也许我们该做的,是主动拥抱未知,主动把自己送进不舒适的环境里,等不舒适再次变成舒适的时候,成长也就发生了。
生活中往往有这样的现象,从事某个职业,使用某项技能很多年的人,他的技艺却不一定比刚从事这个职业的时候高,甚至还有不如。原因不难分析,虽然进行了长时间的工作,却只是简单的重复,一直在舒适区内徘徊,拥有的能力也没有得到提高和增加,在一成不变的套路里,慢慢的沦为了平庸。
真正的强者是敢于甚至乐于挑战未知的人,沃伦巴菲特的合伙人查理芒格,有着丰富的思维方式,说丰富是因为他善于把不同领域的思维方式很好的结合起来,最终运用到生活和工作中,越是取得成就他就越是不断的颠覆自己,他和巴菲特都把坚持推翻以前的自己作为经营公司的决策,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公认最有趣的物理学家1965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费曼,也是这样的人,要知道他的智商只有120出头,可是他在物理学上的成就却不比其他人少,这一切自然与他的好奇心分不开,他从来就没让自己待在舒适区,从小时候的捣鼓收音机,到后来提出费曼图、费曼规则和重正化的计算方法,甚至还发现了呼麦这一演唱技法。他的有趣和睿智之花,在舒适区可长不出来。
我们惧怕未知,是本能,而我们选择拥抱未知,是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未知需要拥抱,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