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像独立于人间烟火的一块净土,美得让人窒息。这里有绝美的山水,一条白河横贯边城,河上沉浮着来往的商船,也沉浮着边城这宁静而美好的岁月。
白河的上游,深潭河水清澈见底,有如出山泉水,河底有带花纹的玛瑙石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在流水的打磨下熠熠生辉;夹岸的高山,多长着深翠的细竹,在和风的吹拂下,像山的一颦一蹙。在这个如诗的地方,生活的人民也大多是淳朴的,当地的建筑和环境也永远是那么调和,黄墙黑瓦的民房,以及垂于水上的吊脚楼,就如大自然的装饰一般,可边城仅存于沈从文笔下,是虚构出来的,所以命中注定边城是孤独的。
最能体现边城特点的地方,莫过于白塔下的那一个渡口了。在最初的时候,是老船夫孤独地摆渡着,文中隐约透露出,也许他的老伴早已离开,一人一狗一渡船,这就是老船夫的生活写照,他唯一的亲人是翠翠——一个跨了两代的孙女,可翠翠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父亲是一个重名利的军人,母亲是一个重感情的歌女,为时代所迫,他们并不能在一起,可歌女于心不忍,把这个遗孤带到世界上后,才去阴府与孩子的父亲聚首,所以说,翠翠自出生那刻便是悲剧的开始——她失去了双亲。她的生命中缺少了父爱和母爱可她生活在茶峒,有爱他至深的老船夫,有淳朴的茶峒人,辛运地,翠翠健康地长大了。
这要归功于老船夫,是老船夫及他身边人的善意弥补了父爱和母爱的缺失,同时茶峒人的善意也深深影响着老船夫。每次老船夫到集市买食物时,认识他的人总会送一捆粽子或一捆菜给她,卖肉的人会挑上好的部分给他,并故意切多一些给他,而老船夫回报茶峒人的方式,便是在渡口泡一缸茶和准备上好了烟草与行人,并会毫不吝啬的请人喝酒。这处处无不体现出当地的直爽与善良,老船夫因此结识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了船总顺顺。此后,白河上的商船来往依旧繁密,渡船依旧在摆渡过往的人们,殊不知在喜剧表面,一场悲剧开始上演。
天保与傩送以不同的方式,相同地对翠翠一见倾心,两兄弟以不同的方式对翠翠展开了追求。天保走明路,通过他父亲向老船夫提亲,要明媒正娶翠翠,可翠翠迟迟未能做出决定;另一方面,傩送走暗路,他多次邀请翠翠到他家中看赛龙船,他想在她面前一展胜利者的姿态,借此来吸引翠翠的芳心。后来,兄弟俩想公平地竞争来赢得翠翠,可竞争的内容却是不公平的——唱歌,天保此时已自知胜利无望了,于是选择远行经商,有意或无意,或是谦让 或是成全,天保意外地淹死了,可从他的性格分析,却又毫不意外。出于不正当竞争的手段,顺顺怀疑这事可能与老船夫有关,于是日渐疏远老船夫一家,可老船夫又有收傩送为婿的意愿,而顺顺的意愿却是要碾坊不要渡船。再后面,傩送远行,他似乎想逃避这一切,他不敢直视他父亲的眼睛,也没有勇气向老船夫提亲,他的善良造就了他此刻的懦弱。
傩送的远行带走了老船夫最后的希望,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怀着对翠翠无限的担忧和慈爱,他静静的离开了人世。他带走了白塔,也带走了渡船,而他留给翠翠的除了悲伤外,空空如也。黄昏照样的温柔、美丽和宁静,却又异常悲凉,现在只有杨马兵陪伴着翠翠,现在的翠翠,是孤独的。翠翠的前半生恍惚般度过了,现在只剩她孤身一人。
天保走了,老船夫走了,傩送也远行了。如果傩送永远不回来,那么孤独的翠翠就会永远生活在孤独的边城之中。人生的舞台上,悲剧,喜剧,喜剧,悲剧,轮番演出,不舍昼夜,无尽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