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往往是最令人焦虑而又害怕的,对病人来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等待着手术车的推来。对家属来说,是来了不能相见,隔着病区大门,需要等着病人推出病区,然后等候手术室外,全程区区几句话语,饱含关心,鼓励,惦记,甚至是带着一点不安和不舍。
因为年轻,手术之前也没啥难受的症状,所以在病房里我明显比其他人要乐观,而打饭,叫医生护士,这些事更是让我包了,很是招他们喜欢。所以当我躺上手术车,充满忐忑时,同病房的叔叔,大爷,阿姨和他们的陪床家属,都真诚的告诉我不要害怕,说着好听祝福的话语,连病区保洁阿姨也笑着跟我说,小伙子,没有事的,你身体这么年轻,会比他们好的更快,不用担心。而这一刻,我似乎也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许多病友群的存在了,因为种种的原因,外界可以忽视他们,但他们之间可以有更多的话语,可以充满着鼓励,充满着不屈的精神,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麻醉师是个很好看的医生,权且喊她姐姐吧,问我还记不记得她,因为昨晚她去病房找过我签字,我说记得,这么好看哪能忘记,她们都笑了。我跟她说我的命就掌握在她手里了,希望少打点,毕竟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完成。她们又都笑了,问我最担心啥,这会害怕不。坦白讲,这会我很清醒,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了,我最担心的就是后遗症啥的,最差结果可能就是醒不过来了,吧啦吧啦一堆,她们轻松的告诉我,才不会呢,而且在缝合上会给我缝好看点,不用担心。
他们边准备工具,边和我聊了一会,说我是这些进手术室里,比较理性的一位,给我一阵夸,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她们让病人放松心情的套路,姑且当真了。一阵针尖疼,开始打麻药了,我还准备思考下人生的意义,但是时间没给我多想,眼前一阵模糊,就结束了一切。
再醒来时,我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模糊的眼神里看到床边站着好友明辉,因为病区只能进一个人陪同,还得拿着核酸检测单子才行,我知道,可能我妹妹已经和他交接回去了,毕竟她跟她们行里请假的时间快到了。明辉跟我妹妹说,我已经醒了,并且让我和我妹妹说两句,我由于插着管,吸着氧气的缘故,只能闭着眼,含糊不清的嘱咐了几句,感到疼得难受,就没再多说了。
由于在麻醉中,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插了几根管,又是怎么被移到监护室,我妹妹应该是都知道的。我斜着眼看到隔壁的床边上,挂着尿袋,更换胸腔积液的袋子,我知道,我也有这样,隔壁阿姨在痛苦的咳嗽和呜呜的,我不知道咋回事,难道还是年轻人身体好的缘故,虽然有些疼,但还可以忍受,没有呜呜的表现出来。一问护士才知道,我身上还插着止痛棒呢,原来如此,是我草率了,看来止痛棒一拔,我也得抽抽了,护士都被我说笑了。
很感谢明辉,大老远的赶过来,借替我妹妹,本来要请护工,他说没必要,他在就行。他在我床边很熟练的更换着尿袋和胸腔残液,看着我左右手都在滴水的吊瓶,随时找护士。我说这出院之后,必须得吃顿大餐,一是感谢兄弟照顾之情,二是得好好补补抽出去的雪,昨一早就抽了六管,这两天还抽了一些,想想就吓人。手术倒不怕,唯独怕抽血,护士说除了五病房的姑娘,就是你了,抽血老大难,我满脸无奈,我也没辙呀。
手术结束,麻药劲差不多也过了,稍微能支支吾吾说几句了,我和明辉聊起了天,隔壁阿姨依旧痛苦的呜呜。明辉怕我太无聊,把他的平台都给带过来了,直接支在床边桌子上,我看了一会纪录片,感觉难受就又闭眼睡了一会。睡醒睁开眼,就看到明辉拎了一大袋东西进来,全是桶装面,辣条,面包,啥的,反正没一件是我能吃的。好家伙,原来在我睡着时,他加了医院超市微信,让人家把东西刚送到病区门口,我瞅了眼,他说到,别看,到时候你看着我吃就行了。好家伙,你是真棒,外加真狗呀。
他这样,其实我内心更开心,虽是好友,不希望在陪我的过程中饿着他自己,所以即使他不买,我也会去订餐的。护士进来看到我俩这个样子,你这可不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呀,聊着天,电视都看起来了。我说这也只是暂时的呀,明天您把我止痛棒拿了,我肯定也得疼得呜呜了,所以只能开心一时是一时了,护士笑着说你想的倒挺开。
嗯,多插一句,她想起来倒挺好看,今天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还比我小两岁,我说我这一个劲姐叫着,原来叫错了,她说你也没问呀,张口就喊。她问:你结婚没,我说没有,你要当我对象嘛,话一出口,全病房都笑了,把阿姨笑得疼得更呜呜了,我说阿姨您可小心点呀。她也笑着出去了。
姑且写到这吧,凌晨两点多,他们都在安静的睡着,都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