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是:“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在学校呆久了,总觉得过于沉闷,再有,校区在一个小镇边,除了千篇一律的活动,有趣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何不趁年轻的时候,走得动,去得了,多去看看所谓的山河绵亘,烟水迷人,毕竟,不经平湖怎知湖水清浅,不登高山怎知山崖险峻,不历岁月怎知世间冷暖。
峨眉山两天之旅。第一天,翘了高数课赶八点十五的车,终于还是被从来不点名的高数老师点名记下了名字。怕挂科,但如果再要我选,我还是会义不容辞选择翘课。车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峨眉市内。下车,一顿简单却昂贵的午餐后上到直达景区的八路公交,令人惊讶的是,偌大的公交车出发时车上仅六七个人,经过五六个站,也不见有人上车,到达景区,车上仅剩我们同行的三人。公交行驶了大概三十分钟,一路上鲜有行人和来往的车辆,屋宇鳞次栉比,关门闭戸的占去三分之二,冷清、岑寂、萧条、没有生机是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词语。雾霾笼罩着岑寂的街道和房屋,也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到达景区门口,下车后“天下名山”牌坊呈现在眼前,只是仍看不到几个路人,进门继续往里走,气氛开始活跃燥热起来,各个酒店门口拉住客。经过阿婆喋喋不休的劝导、我们不明所以的纠结、小卖铺里对零食的采购,最终我们决定坐车在半山上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登山。在半山上清音阁碧海蓝天旅馆整理好行李(两个包而已)就人手一根登山棒出发去猴山观猴,出旅馆就是介绍上赫赫有名的清音平湖,兴奋地跑去湖上的吊桥,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淡淡的水雾包裹着整个湖面,置身湖中,如临幻境,分不清湖上树木和湖中倒影谁真谁假,人在平湖中,湖在水雾中,雾在眼所能及的视线中,视线在能感受到的一切朦胧的事物中。非身临其境者不能体会。静默感受、拍照留念后开始猴山之旅,途经不起眼未留意的中日诗碑亭,听过由激荡人心转至抚慰人心的双桥清音,穿过险崖绝壁、苍苔峥嵘的一线天栈道,虽然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看到猴子,也觉无憾。
第二天。八点起床,一碗鸡蛋面暖身,带上全部装备,向山顶进发。走出清音阁,又是几十分钟的车程,最终坐车到雷洞坪。到达雷洞坪后,才觉得这是一个现代景区该有的景象(虽然并不喜欢这景象),上下山的游人络绎不绝。下车后令人眼前一亮,周围的房屋和树木都披上了一层白雪,空中飘散着许多团雾气,自由游荡在树林中,悬空中,最终被视线囊括,雷洞坪温度较于半山应该降有十度左右,不过冷气不敌士气,干劲十足的我们背着包头也不回直接开始往山顶走,虽然一路的地上都是被踩踏过带污泥色的滑冰,却丝毫不影响誓入白雪深处的心情。游人如织,我们三人穿行其中,一路上,路过深不见底的深涯,与好吃的猴子合影,赞叹绝壁上如画的孤松,摇晃树枝上积淀的冰雪,白眼坐“滑竹竿”的年轻人,馋嘴热腾腾的腊香肠和腊排骨,不踩防滑钉冒着生命危险终于到了接引殿大雄宝殿殿口。喜形于色,仿佛即将登上的山顶能让人立地成佛,歇息片刻,由于不便言说的原因,登金顶的队伍只有我和另两位同伴中的一位。本来坐索道可以直上山顶,热爱体会的我们决定独辟蹊径(虽然后来发现只是走错路而已),我们从大雄宝殿旁侧的雪坡开始往上爬,路上积雪有一尺厚,一步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坡偏陡峭的话还需要用手帮忙支撑身体平衡,我实在按捺不住看到这雪景心中的喜悦和兴奋,选了一块稍大的白色斜坡,闭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背倒下去,再起身,就像从洁白的模子里走出来,眼前亦是洁白一片。再往上爬,看到游人正来往的梯子,同伴才醒悟原来有正路可走,刚才何必多那一些费力劳累,翻过栏杆,我再回看来路的脚印,心想:这样的路,一生能走几回。便觉得十分庆幸,十分感恩。之后就一直重复爬和歇这两个动作,直到登顶。站在山顶观景台上,看到似近还远的云海浮动在眼前,登山的疲乏一扫而光,继续最后的百米冲刺,上了金顶,普贤菩萨的金像挺立眼前,脑中闪过一句“巍峨的群山,由我逐一坐稳”。山顶没有积雪,但有源源不绝的簌簌冷风,格外冻人。站在峨眉山崖边看眼下的云层飘过险山奇石,我朝山外大吼了几声,声音迅速消失在没有着落的山谷间。寒风越吹越盛,想到索道另一侧的同伴,叫上同行队友,买了索道票,下了金顶。归途中,突然阳光升起,暖暖地照在冰雪渐次消融的山路上。我尝了雪的味道,入口即化的雪是并不意外的白味,将至停车场离开这雪地时,我在雪上写下了一句话,一句停格在此处,等待阳光温暖的告白。
下山去市内车站的途中依旧冷清,岑寂,不同的是,空手而来的心满载而归。二十七岁还想再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