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大学毕业我穿上了婚纱,婚后在我摩拳擦掌准备在职场拼出一番天地时,我怀孕了。
现如今,我是一个全职太太。
我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因为我有一个帅气多金的先生,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我宠爱有加。我有一个儿子,他会耍宝逗趣,经常以我的保护者姿态现身。
我在周边好友的羡慕中一天熬着一天。是的,我不快乐,我不想做金丝雀。
一天,闺蜜和我坐在咖啡馆。她抱怨完工作,抱怨男友,抱怨完男友,抱怨房东……在她的抱怨声中,我发起了呆,我突然想起幼时在胡同居住的日子,整个胡同烟汹火燎的却弥漫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她看着我发呆,拍了我一下,回过神来,我开始宽慰劝解,不等我说两句,她打断了我。
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巴,我想到了先生说的,她只是需要一个垃圾桶,她并不需要我给她宽慰,更不需要我所谓的建议。
我突然可怜她也可怜我自己。
你看,人多贪婪,永远看不到自己得到的,永远这山望着那山高。
在她羡慕我享受生活的同时,她却不知我羡慕着她的自立。
我感觉自己的翅膀早已萎缩,即将枯萎。我每天看书、写字各种打发时间,然后在偌大的房子里等待着先生和儿子的回归。
对于先生,我知道我们还年轻,对于他我还有吸引力,我们之间还有爱,可是这个爱能够持续多久?已经五年了,那再过几个五年呢?
和闺蜜分开时,她很不开心,我知道自己刚才的确失态了,可是我却有苦难言。
我无法对她诉说我的感受,不知从何时起,我们二人已经渐行渐远。她会在我诉说时认为我在向她炫耀显摆,可是她每次却又不得不找我来,对我倾倒苦水。我无法拒绝她,因为我无法拒绝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朋友。
临走时,她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推开了她,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和人肢体接触,所以我只有她一个朋友。
她看着我笑了笑,递给了我一块儿古币,外圆内方,满身铜锈的孔雀绿色竟然在太阳下绚丽刺眼,斑驳的锈迹包裹的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把这个放到你枕头下,可以让他更加宠爱你啊!”
一听她的话,我脸红了,“你胡说什么,我不要。”边说我边递给了她。
她没有伸手,将手插到裤兜里,嬉笑着看着我,“别装了,你不就怕他不爱你了么,我专门给你求的呢!”
“可是,哪有这么奇怪的符啊!”
“这是我遇见一个苗疆人专门给你求的呢,信不信随你,要不要也随你,当我什么都没说。扔了吧!”
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我急忙收起来,给她陪着不是。“哎呀,我错了,谢谢你啊!原谅我这不知好歹的人唄!”
几番央求下,她才眉开眼笑。
“那你用不用啊!”
“用啊,为什么不用。你辛辛苦苦大老远给我揣回来的,我回去就放枕头下,让它天天帮我抓住我家先生的心,好不好?”
她笑笑,看我收进包里后,和我告别。
回到家,我都忘了这回事儿。
儿子帮我取手机,从包里拉出了这枚古币,让我打开给他看,这时先生回家,阿姨过来和我说家中有事需要请假,一番忙碌我又忘记了古币的事。
晚上,摸出来古币,我把它放到了枕头边,准备给先生看看,说不定还有什么故事呢!
先生进来之后,竟然和我没有任何话语,抱着我吻就落了下来,我有点儿不开心,推开了他的脸,他又欺身而上,我一后退,摔倒了床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我听到先生的呼喊声,我想告诉他我没事儿,可是睁开眼我却看不到他。
我看到前方有个人影,追了过去,可是她就在前方,和我保持着一样的距离。我快她快,我慢她慢。
一会儿时间后,我还是没有追上她。我想放弃,可是双腿却不由我控制,一直奔着那个身影的方向。
我心有点儿慌了,我感觉到自己头皮发麻,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任何部件。
这不是梦魇,我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慌,这是梦。一会儿那个人影无影无踪,我像被人固定住了,不能动手,不能动脚,不能动嘴,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我的身体被禁锢住了。
在我感觉自己站立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看到了先生。
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看到了先生抱着我,给我喂水,用毛巾擦拭着我的额头。
我可以看到先生,他却看不见我。我看到先生抱着不是我的我,我看到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娇柔浅笑。
我想闭上眼睛,睁开眼后我会从这个噩梦中惊醒。
我的眼皮无法动弹。我看到醒来后的我睁着眼睛看着先生,我看到醒来后的我抱着先生的胳膊,我看到醒来后的我欢呼雀跃。
亲爱的,那不是我,你何时见我如此欢跳雀跃?
我看到她看到儿子,儿子对着她撒娇,她却兴致缺缺。
宝贝,那不是我,你何时见过妈妈在你面前如此沉稳淡然?
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呐喊,没有人能感受到我的绝望,我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