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接生婆的“助产术”

西方真正意义上的辩证法,是由苏格拉底开创的。这种辩证法的表现形式就是“对话”。苏格拉底的“对话”,也因此而出名。

对话是主体之间的平等交往,是双方真诚的互动与沟通,是一种特别的语境和范畴,具有深层的哲学意蕴,也具有鲜明的教育属性。

苏格拉底的“对话”,是一种反诘的方法和谈话艺术。在谈话过程中,先是诱导对方说出自己心中的观念,然后再通过反诘揭示出对方错误观念中的矛盾,让对方否定自己,从而使其不断完善自己的观念,达到教育的目的。

苏格拉底说,让人否定自己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这种痛苦是必要的。不如此,人就无法发现自己心中被遮蔽的真理。苏格拉底称之为“分娩前的阵痛”。这也是苏格拉底的反诘法被称为“助产术”的原因。

打开苏格拉底的每一个对话文案,其总是从对方的立场和观点出发,引出一连串的问题和冲突,让对方在自我矛盾和冲突中深有察觉和体悟,并进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偏见。相比直接的批评和训诫,苏格拉底这种“问答式”的对话,使对方在悦纳中自我觉醒和成长。

唯物辩证法是哲学的灵魂,也是一个人应有的态度和智慧。黑格尔说,没有辩证就没有对话。对话作为双方观点或问题的交流与切磋方式,理应引入辩证的思维,方能对问题进行全面透彻的剖析。

苏格拉底是一位智者,他的智慧在其对话上可见一斑。纵观苏格拉底的对话,无一不充难辩证的理解和思考。在教学上,倘若我们也能如苏格拉底般理解和应用对话的辩证性,必能产生许多新的思考和创见,并由此赋予对话教学应有的智慧和精彩。

在对话中,双方都能够在彼此的言说和质疑中汲取思想,并引发自觉的审视和反思,从而改进和完善自己的认知和观点,不断提高自身对待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苏格拉底的对话,包括四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一是要承认自己的无知。正因为无知,讨论的主题才没有现成的答案,对话才能富有张力地进行下去。苏格拉底说,按照雅典的习俗,仍能怀孕生育的妇女是不允许给人接生的。同样,真理的“助产婆”在对话过程中也不能酝酿成熟的观点。

二是反诘法运用了智者的矛盾术。但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导向相对主义,而是让对话者破除成见,形成接近真理的观念。正如苏格拉底所说,助产术中最高的技艺是辨别胎儿状态的好坏与死活,对坏胎和死胎进行流产。在这里,反诘只是达到智慧的手段。

三是苏格拉底的对话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人们灌输真理,而是采取循循善诱的方式让人们掸去心灵中偏见和谬误的灰尘,在自己的心中发现真理。在对话过程中,对话者必然必然要经历否定自己根深蒂固成见的过程。这个过程就好比是“分娩前的阵痛”。苏格拉底的助产术,就是让对话者在自己的内心中发现真理。正如助产婆的任务是帮助产妇生育,他自己并不生育。

四是苏格拉底的对话,不是由假设出发推导出结论的演绎推理,而是辩证法,由假设上升为原则。在这个上升过程中,它依靠的主要是反诘式的对话,一步步剔除谬见,走向澄明。一旦目的达到,先前的假设就不需要了。正如助产婆把孩子接生下来以后,任务也就完成了。而养育孩子,则是母亲自己的事情了。(18.7.4《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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