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0号14点52分45秒(根据同学给我录的答辩视频),随着老师的一声“嗯,行了”,我的硕士毕业答辩正式结束了,这也意味着硕士阶段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全部结束了,更意味着我的学生生涯即将结束了。
陆陆续续办完了所有的手续,交了该交的,拿了该拿的,随着离开合肥日期的确定,在这个呆了7年的城市可以停留的时间不到100个小时。虽然不至于觉得毕业遥遥无期,但是真的比预想地要来得突然一些。
如果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九代表圆满,那么七就代表一个轮回。7年,人的每个细胞会更新一次;7年,马拉松式坚定的爱情会痛痒一次;7年,人的命运会蜕变一次。就连迈克尔•艾普特为BBC拍摄的纪录片《7 up》也是每7年为一个周期。7年,人的命运正好发生改变,不是6年,也不是8年,7年就够了。
之所以花如此笔墨强调7年之意义,因为我来到合肥也正好7年。在此之前,我不确定我的人生是否会与合肥发生交集,并且是以这样的方式;或者说我隐隐约约感觉我的人生会与合肥发生交集,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很显然,同一个时间我们可以在不同的地方,认识一群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故事,过着不同的生活。但是,这个时间内偏偏是在这里,偏偏是我们,偏偏是这些故事。从概率上讲,这是我们人生的1/n种活法,从结果上讲,这却是我们人生唯一的活法。那n-1种方式是怎样的呢,未可知,因为历史是不能假设的。小时候经常想这个问题,每次想到这里就觉得人生太随机了,而随机将导致命运的巨大差别,所以我不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场合,干着错误的事情。由于这些巧合,导致了很多未知,还好有“殊路同归”,还好人有不断选择的自由,才让人少了一些不能窥见那些未知的遗憾,只要人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回想这7年,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闪过,那么多打动过我的瞬间,有喜悦、有失望、有兴奋、有紧张。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压力大到暴的时刻,我从来不和人深入地谈论这个问题,包括父母,包括导师,因为由于个人原因导致的压力只有坚持顶过去,别无他法,一切于问题解决无益的交流和安慰对我而言都没有价值。因此我每天很多时间都是一个人,我要有大量大量的思考,不断假设、试错、复盘,无时无刻,包括做梦时候。我还要想别人心里想的什么,别人需要的是什么,我要如何说服别人听我的,我要如何快速做出判断和预测。想得太多,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我经常坐着什么体力活动也没干,却饿得不得了。
每经历一次,都能学习很多。其实很多事情回头看来,并没有那么糟糕,是我预想地太糟糕了,所以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个乐观主义者,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这样的一个好处是,我做过的梦全是不好的,我对他人的期待也无比的低,所以我不会轻易失望,现实总是让人惊喜。
生活中有太多极端的东西,不停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有的人无比勤奋取得非凡成就让人尊敬,你却发现有的人轻而易举360度完爆一大片人;当善良、温和被全世界温柔回敬时候,你会发现有些公司、有些人丧尽天良,却依然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当你专注于某个目标孤独坚持的时候,你会发现天伦之乐好像也是幸福。这么多极端的现象出现,于是就有了疑问:到底哪个是对的?哪个极端更可靠一些?
一直被批评太不走心了,在这种即将离别的时刻,我还是有点怀念的,谁说我不走心的,哈哈。
7年,在一个人一生中不是很长的一个时间,但是在30岁以前,7年是太宝贵的时间。这7年,我完整献给了这座低调平静、节奏缓慢的城市,和别人交流时候,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态:每次从外地回到合肥,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竟觉得无比安心,这种感觉让人沉溺。但是我很怕这种感觉,因为脑子里念头很清醒地警告我:我的战场不在这里,我也不可能属于这里。就像遇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女人,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娶她,只是这种感觉发生了一样。我只有保持枯燥、理性地前进,这才是我的正事。
以前总是试图控制、对抗,用自己的个人偏好爱恶指导自己的行为,这是极不成熟的。做成一件事,其实需要的是“臣服”。一件事,我做成功,其实即使我不做,也有别人做,只是这个情景刚好是我碰到了,就不能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而是“工具”。放弃让个人喜恶指导生活,主动让生活被更强大的力量指引,忘记自己,才是生活。
又不走心了,还是回到离别这个话题。离别的意义不是离别本身,而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觉得重逢比初见更美好,因为初见是我们无法预知的一个点,而重逢则有了一次过滤的之后的点,两个点之间的面积就是我们彼此的生活,会有意思很多。每次离别,我好像和平时没有太多不同,只是沉默了一点,我需要回忆一些好的事情。
三年之前一个夕阳西下的下午,我站在屯溪路的天桥上看到残阳如血,在想我离开合肥的那一天是否会泪流满面,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所以最近我尽量去那些经常去的餐馆、见一些帮助过我的人,认真地和他们说每一句话,不一定在言语上告别,但是在我心里是告别。
我的行李真的是太多了,以至于两天过去我依然还没开始动,我知道要丢很多很多东西,就让它们多在我桌子上多待一会儿。
2016.05.20
Tsung